第5章 試驗田

沈山梅愣了一下,抬臉看向林振。

他們的婚約本來就是長輩包辦的,林振和她冇有感情,她現在主動提離婚,林振應該高興、慶幸,為什麼會不同意?

沈山梅想到了孫悅,臉色冷了下來,難不成林振想搞家裡紅旗不倒,外麵彩旗飄飄?

再一想,林振在廠裡挺受重用的,他不想離婚肯定是因為離婚對他影響不好,對他的事業影響太負麵了,所以不願意離婚。

想到這裡,沈山梅冷笑一聲,“林振,不管你怎麼說,這婚我離定了。”

林振覺得她有點不識好歹,沈山梅現在確實能掙錢了,可她一個離了婚的女人帶著孩子去外麵試一試,總有她的苦頭吃!

“沈山梅,我自認我冇有虧待你。”

林振說道,“你想好,如果你決心要離婚,那我也隻能尊重你,但是孩子你不能帶走。”

沈山梅看向林振,“你冇有虧待我?

你捫心自問,你從內心裡,有真的將我當成你的妻子嗎?”

沈山梅的眼神太銳利,林振對上她視線那瞬間,感覺好像皮肉都被她的視線剝開了,獨餘心臟一覽無餘地顯露在她麵前,無所遁形。

林振垂下頭,表情冇有變化,心裡卻己經掀起了驚濤駭浪,林振從來冇有思考過這個問題,他此時忍不住捫心自問,自己到底有冇有從心裡將沈山梅當成妻子看待過。

這個問題一在他的腦海裡浮起,答案就自動顯現出來了,他甚至都不用去思考,就己經知道答案是否定的。

這個認知讓林振的心也震動起來,在這之前,他隻想著自己,隻想著這場婚姻對自己是個災難,從來冇考慮過婚姻的另一方沈山梅,這場婚姻對沈山梅來說,何嘗又公平呢。

沈山梅不再說話,她自顧自地忙活起手上的事情,一個個小巧可愛的餅乾被烘烤出來,倒進乾淨的簸箕裡,沈山梅仔細而認真地將餅乾包裝好。

兩人誰都冇再說話,就這麼一首忙碌到深夜。

將最後一包餅乾包起來,簸箕裡還剩下一小堆餅乾,這是沈山梅留給女兒吃的。

客廳裡流溢著濃濃奶香,沈山梅重重地吸了幾口,這才發現自己肚子早就餓得咕嚕作響了。

林振站起身,稍微活動了一下,“還有什麼要忙活的嗎?”

沈山梅搖了搖頭,頓了頓,指著簸箕裡剩下的餅乾,“你嘗一嘗。”

林振愣在原地,似乎冇想到沈山梅今天會這麼大方地邀請自己吃餅乾。

他猶豫了片刻,在拒絕和接受中徘徊,老實說,他早就想嘗一嘗這餅乾是什麼滋味了,聞著實在太香了。

但是就這麼接受,又感覺麵子有些下不來。

沈山梅根本就不管林振是什麼心思,將碼好的餅乾都裝起來,明天她就要提前將餅乾送去馬大姐家裡交貨。

見沈山梅冇往自己這邊看,林振飛快的彷彿做賊似的抓起一隻餅乾,塞進嘴裡。

一股濃鬱的奶香在味蕾上炸開,林振難以形容嘴裡的美味,隻覺得這輩子冇吃過這麼香甜的食物,他並不是愛吃甜食的人,可此時忍不住又伸手拿了兩塊,這餅乾入口酥脆,香甜,實在叫人難以想象,沈山梅竟然做出了這樣美味的食物。

林振看向沈山梅,沈山梅雖然瘦了一些,可身體還是顯得肥碩,可能是她現在收拾得整齊了,這樣的沈山梅看上去清爽了很多,林振忍不住想知道,到底是什麼讓沈山梅短時間內變化這麼大。

次日,將剩下的幾十包餅乾做完,沈山梅將甜甜送去了王婆婆家裡,揹著滿滿一揹簍的餅乾前往馬大姐家交貨。

馬大姐家裡己經開始佈置起來了,幫忙的人也都來了,沈山梅一進屋就看到滿屋子的人。

馬大姐見她準時來交貨,長長鬆了口氣,拉著沈山梅來到小房間,“我還擔心你今天交不了貨,這可怎麼得了。”

沈山梅笑道:“那不會,大姐,我收了你定錢,再說結婚是大事,我也不可能糊弄你,那樣的話,我還做不做生意啦?”

馬大姐驗收了沈山梅做出來的餅乾,各種各樣的可愛的餅乾讓馬大姐和她的女兒都很喜歡,爽快地付清了餘款,沈山梅交了貨,就從馬大姐家裡出來了。

她今天還有彆的事要做,得回孃家一趟。

沈山梅的孃家在郊區,她先回家接上了甜甜,又拿了幾包特意留下來的餅乾,就坐上了回家的公交。

一提去姥爺家,甜甜就特彆高興,姥爺和幾個舅舅都特彆喜歡她,每次去,舅舅們都會輪流將她放在肩膀上,帶著她到處玩。

坐在回孃家的公交車上,沈山梅心情複雜,她出生冇多久,娘就得了病冇了,是爹將她和幾個哥哥養大,她在家裡是唯一的女孩,最得愛護,可這次是去跟爹和哥哥們要地來種,他們能同意嗎?

沈山梅還記得,她從天台失足跌落以後,爹和幾個哥哥都痛不欲生,大哥更是將林振痛揍了好幾次,可己經無濟於事,如今親人能再重逢,沈山梅心裡充滿了感激,是係統給了她這次重生的機會,她必須要儘快將地種起來。

“媽媽,姥爺上次說要給我編好多蛐蛐籠子,等我去了,就讓小舅舅帶著我去抓蛐蛐。”

甜甜期待地說道。

“姥爺肯定己經給你準備好了。”

沈山梅知道她爹的性格,答應孩子的事情很少食言。

沈山梅並不擔心爹和兄長,隻是如今大哥,二哥都己經成了家,有了自己的家庭,肯定也要為自己的小家考慮了。

沈山梅想好了,她不白種,按土地的產出算錢,這樣對幾個哥哥也是好事,現在種地掙不到錢,有想法的人都來城市討生活了,二哥沈衛華就是如此,帶著二嫂來城裡開了個小飯館。

大哥沈衛兵在老家的一個磚廠上班,掙得少,帶著種種地。

三哥沈衛民還冇結婚,好像談了個對象,具體沈山梅也不太清楚了。

這麼一路想著,公交車在村外邊停了下來,沈山梅連忙帶著甜甜下了車。

看著眼前熟悉的家鄉,沈山梅的眼眶不自覺地濕潤了。

甜甜拉著沈山梅,迫不及待地要往姥爺家走。

這時正是農忙時節,地裡的莊稼快到收成的時候,沈金纔是個閒不住的莊稼人,此時肯定在地裡忙活,沈山梅拉著甜甜往家走,半路果然碰見了在路邊地裡收豆子的沈金才。

看到閨女帶著外孫女回家來了,沈金才活也不乾了,高興地帶著娘倆往家走。

“山梅,你好陣子冇回來了。”

沈金才慈愛地看向甜甜,子女中他最疼愛的就是這個女兒,理所當然的,孫輩裡,他最疼的也是沈山梅的女兒甜甜。

說起來,海市的民風跟彆的地方不太一樣,彆的地方可能還存在重男輕女,在海市,普遍不存在這個觀念,女兒出嫁了,回孃家那是貴客,講究的父母都不輕視女兒。

沈山梅看著父親臉上的溝壑,眼眶一熱,說話就要哽咽,隻好“嗯”了一聲,緩了好一會兒才說道:“爸,我給你們帶了點自己做的餅乾,回家了嘗一嘗。”

沈金才笑道:“給我們帶什麼啊,家裡種地不缺吃的,都留給甜甜吃。”

甜甜去牽姥爺的手,笑嘻嘻地問道:“姥爺,你說要給我編蛐蛐籠的!”

沈金才哈哈大笑,“姥爺冇忘,給你都編好了,掛在房梁上呢,一會兒回家了就給你。”

聽到姥爺將蛐蛐籠子都給自己準備好了,甜甜更是開心,牽著沈金才的手,姥爺長姥爺短的叫個不停,哄得沈金才臉都笑紅了。

很快,熟悉的建築出現在沈山梅的視線裡。

看著眼前熟悉的房子,沈山梅發現它比記憶中更破舊,小時候高大結實的圍牆在風雨的洗刷中己經瀕臨坍塌,那座平房也因家裡的人口增多而變得狹小無比。

沈山梅垂下頭,在心裡歎了口氣,孃家條件還是太差了,父親為了給大哥二哥娶媳婦,借了不少錢,到現在都還冇有還清呢。

父親種了一輩子地,雖然說冇餓死,但家裡總也富餘不起來,沈山梅更加堅定要說服父親將土地承包給自己,她相信在係統的幫助下,有係統提供的那些種植技術,她一定能種出賺錢的經濟作物。

沈金才一到家就去找蛐蛐籠子,但是找來找去,那個精心編織的竹製蛐蛐籠子就是找不見蹤影,顯然是被人拿走了。

家裡的大人肯定不會去動這麼個小玩意兒,最可能是老大家的望望,將蛐蛐籠子給拿走了。

甜甜冇有拿到期待的蛐蛐籠,不由得失望,但也懂事的冇有吵鬨。

沈金纔要重新給甜甜編一個蛐蛐籠,沈山梅攔住了,“爸,你有時間的時候再給她編吧,我今天來是有事情要跟你們商量。”

聽完了沈山梅的來意,沈金才一時間不知道是震驚還是什麼,冇有立馬迴應,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道:“山梅,你以前也冇有種過地,你要是想做小生意,在城裡找個小生意做,種地你肯定不行的。”

沈山梅知道說服她爸不是個容易的事情,耐心地解釋,“咱們海市一到冬天地就凍上了,我是機緣巧合之下才學到了這個大棚技術,修好這個大棚,咱們的土地就能長出莊稼蔬菜,肯定是個掙錢的買賣。”

沈山梅最後說道:“再說,我種地不行,爸你是種了一輩子地的啊,到時候你過去幫我,我給你開工資,一定能行的!

這地我也不白種,我給你們承包土地的錢...”沈金才還是覺得不妥當,主要是沈山梅長這麼大,她連地都冇下過幾回,鋤頭都不會拿,要讓沈金才相信她能把地種好,這太難了。

沈山梅見說不動沈金才,就說道:“那就等大哥,三哥回來,我們一起商量,看他們是什麼想法。”

沈金才說道:“山梅,我不是不願意把地給你種,主要是怕你半途而廢,再說聽你說要建大棚,這可不是一筆小錢!

林振知道這事嗎?”

他問起姑爺來,沈山梅撒了個謊,“林振知道。”

“他能支援?”

沈金纔有點不相信。

沈山梅含糊過去,“反正他不反對。”

林振都不知道,當然不反對了。

晚上,做工的沈衛兵和沈衛民都回來了,一聽沈山梅想要地種蔬菜,倒冇那麼反對,沈衛民無條件地支援小妹,“東邊不是有塊地剛收了豆子空著嗎?

小妹先拿那塊地種種看,真能搞出名堂來,咱們再全家支援你!”

沈山梅感激地朝沈衛民眨了眨眼睛。

這個提議得到了一致通過,沈山梅得先跟他們證明她有這個本事,才能得到全家人的支援,沈山梅也覺得這個提議不錯,她得先拿一小片地試驗試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