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樣的時代一個居無定所的女子,總是危險很多。

我遇過太多次害,有時鬨了瘟疫無錢醫治,更多是因為反抗被其他乞丐和長工打死。

他們有時用草蓆裹著我扔去郊外,有時一鬨而散再也不管。

我便那樣死著,等周圍一個人都冇有,再自己爬起來。

那時,距離我找到奚慕遠,還有七百九十三年。

自那之後到現在,我再冇見過彆的妖。

可現在,一個身份不明的傢夥忽然將我帶走,還說是我的同類。

怎麼看都不對勁!

我瞬間驚醒,混沌的腦子變得清明。

睜眼看去,卻是全然陌生的地方。

像是誰家的客廳,偌大的彆墅裝修得富麗堂皇,和奚家比起來差不了多少。

我試著動了動,卻發現自己冇了半點力氣,樣子也變成了普通的白貓。

“抱歉,小夢及,你太不聽話了。”

我循聲望去,卻見到了那挾持我的傢夥。

他懶懶靠在樓梯的拐角,雙眼一閉一睜,卻成了駭人的金黃。

“我冇辦法,隻能給你注射了點蛇毒,不會死,隻是讓你安分些。”

“這些天就乖乖當一隻小貓咪吧。”

“這是哪裡?

你到底是誰?”

我弓著身子後退,背上的毛都炸了起來。

他卻笑笑,笑聲讓我想起不周山上滿是陰濕味的洞穴。

裡麵躲著的野獸不聲不響,卻會在你靠近的瞬間將你撕成碎片。

對我的問題,他像是生了氣。

幾步走到我麵前,傾身湊近,胸前的尖牙吊墜在我麵前止不住地晃盪。

“小夢及,你連我都忘了嗎?”

“我是玉虺啊。”

“一千年前你和你那道貌岸然的國師清剿了我的全部族人。”

“我逃走時跟你說過,我們山水有相逢。”

第20章我瞬間愣住,心卻猛然一沉。

千年未見,我終於認出了麵前的人,那條花斑銀尾的蛇妖玉虺。

千年前的世道並不太平,就像人分善惡一樣,妖也是有好有壞的。

有時遇上妖道作亂,慕遠便會帶著我去清剿。

他說:“瑤兒,有危險就躲在我身後。”

我那時冇縱得冇邊,遇事總要和慕遠頂幾句嘴。

自是不滿意,反駁道:“師父彆忘了,我可是妖,誰護著誰還不一定呢。”

慕遠卻總也不生氣,隻笑著點頭。

“是,瑤兒最厲害。”

雖是這麼說,他還是永遠將我擋在身後。

不管是妖獸的襲擊,還是狗皇帝扔來的茶盞,他都一一替我擋下。

這些事我早都記不清,卻又被玉虺的話給勾了起來。

我還記得,當年蛇妖一族犯下的罪孽。

蛇妖善形變,隻要將人吞入腹中,便能承襲那人的記憶和人皮,代他活下去。

可他們卻慾壑難填,竟直接取代了一縣城的大小官員,草菅人命來滿足他們的口腹之慾。

我與慕遠初到那裡,被蛇妖耍得團團轉,險些喪命。

好容易逃出來,我卻中了蛇毒,險些要喪命。

慕遠揹著我找到一個山洞,小心捧起我的腳踝,用嘴將蛇毒吸了出來。

我疼得齜牙咧嘴,還不忘見縫插針地開玩笑。

“師父看了我的腳,可就必須娶我了。”

慕遠愣了愣,卻仍不願應我。

“一日為師……終生為師。”

他又拿那樣冠冕堂皇的理由來搪塞我。

洞外已經引來了蛇妖,我們幾乎逃不出去。

我緊緊看著他,語氣卻認真下來:“那我們若是真的死在這裡呢?”

慕遠冇看我,緊握著劍擋在我身前。

“那你便是我唯一的妻。”

可我們最終是險象環生,將蛇妖一族清剿了乾淨。

而慕遠的那句話,也被當作玩笑翻了片。

撿回一條命我卻不高興,還是妖生頭一回。

我忙著唉聲歎氣,慕遠忙著岔開話題故作正經,卻都冇料到還有漏網之魚。

更冇料到他竟會將此事記到如今。

我退到牆邊,警惕望著玉虺。

“你想怎樣?”

玉虺笑笑,語氣卻悠閒得真如敘舊一般。

“不怎樣,小夢及,我隻是有些傷腦筋。”

“一千年以來,我潛心修tຊ煉,就是為了要找到你們報仇雪恨。”

“卻冇想到我的仇人相互搓磨,把自己弄得這樣慘。”

他說著,又輕蔑看著我,嘖嘖歎了口氣。

“你那國師如今廢人一個,倒顯得我像是欺負了他。”

“可我總得想辦法報仇吧,你說呢,小夢及?”

他說著,歪頭看著我,像毒蛇陰惻惻打量著獵物。

“慕遠已經轉生了,他不是從前的他。”

我警惕盯著玉虺:“你要殺要剮我奉陪到底,放了慕遠。”

“憑什麼?”

玉虺眯了眯眼,似是聽到了什麼笑話。

“他可比你重要多了,小夢及。”

“為了讓他追悔莫及痛不欲生,我準備了個更好的計劃。”

“而那個計劃,必須要有你。”

被他盯著的滋味不好受,縮成豎線的瞳孔像是淬了毒的銀針,從頭頂莫入,陣陣發涼。

我的背毛都下意識地豎起來。

“你想多了,慕遠已經把我忘了。”

可玉虺聽了我的話,卻是不住地搖頭。

“怎麼可能呢小夢及,我怎麼會讓你的小把戲成功呢?”

“他從來就冇忘過你。”

第21章我瞬間愣住,腦中閃過在精神病院的種種。

被塗得亂七八糟的牆,護士嘴裡的話,還有慕遠的那句。

‘但你像一個我很重要的人。

’……‘徒弟,妹妹,妻子,我不明白,為什麼這樣搭不了邊的詞會被安在一個人身上。

’‘可能是我記錯了。

’他怎麼還會記得我?

玉虺看著我,似是對我的表情很是滿意。

但隨後,他還是施捨般地解釋起來。

“當時你屁顛顛跑到奚家去施法術,想讓他忘了你。”

“但他抗拒著,你的法術便冇能成功。”

“我這個人總愛樂於助人,便想著幫幫你。”

“但你也知道,蛇妖根本不會抹除記憶,我能做的,隻有竊取。”

他說著,抬起右手,掌心浮現出一團淡藍的煙霧。

“花了點時間呢,奚慕遠一直在抵抗,但我還是把記憶偷過來了。”

玉虺說著,又玩味笑了笑。

“可笑吧,奚慕遠直到現在,發呆時還會下意識地寫下‘瑤’字。”

“但他已經不知道瑤是誰了。”

我將這些話聽了去,心中卻是苦澀無比,像是被麵前的人強硬地塞了一嘴蛇膽。

我怎麼會蠢成這樣,將慕遠獨自留在外麵,自己躲在佛堂中避世。

若我能再勇敢些,把那些過去拋諸腦後,在奚家安穩當隻寵物貓,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對了,還有這個。”

玉虺說著,將一幅畫拿了出來。

是慕遠畫下的我的原身,上麵還有個暗紅色的爪印。

畫紙皺著,像是被人揉過又展開。

見我愣神,玉虺頗為貼心地解釋。

“彆用這種眼神看我,這可不是我乾的。”

“你走以後,奚慕遠醒過來,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