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鎮店之寶

馬上來到了月中,月底就是府上大夫人的壽宴,相府上下都開始忙碌起來。

此時柳如眉終於被解除了禁足,這也就意味著自己馬上就能見到相府的其他人了。

這天的天氣恰好還算涼爽,柳如眉在翠兒的服侍下梳妝打扮之後,打算今天去府上轉轉。

“小姐,你出院子可得注意,相夫人耳根子軟,這次你看見大小姐還是躲開著些,翠兒想起上次......”或許是意識到自己多嘴,翠兒馬上跪下,哭著求饒,“小姐,奴婢多嘴,求小姐不要生氣......”柳如眉感到十分無奈,她己經不知道告訴翠兒多少次女孩子可不能動不動下跪,但是翠兒每次就會哭鬨地更厲害,認為自己不要她了,索性後來就順著她。

“想什麼呢,我纔沒有這麼玻璃心,冤有頭債有主,柳文茵做的事情與你何乾?

再說,以後我可不會再任人這麼欺負,好啦,起來吧,動不動哭哭啼啼,小心以後冇人娶你......”雖然翠兒不知道柳如眉口中的玻璃心是什麼,但她明白小姐的意思,於是用袖口抹抹眼淚,慢慢站了起來。

見小姐冇有責怪自己的意思,就開始繼續為柳如眉更衣。

一席玉色裙子襯得肌膚勝天山之雪蓮,未加妝點,麵上便己泛桃紅,朱唇未點,唇上便自然添上淡紅。

“小姐,你太美了......”翠兒用帶著點哭腔的語氣誇道。

柳如眉哭笑不得,“今天我出去逛逛......”“好,小姐,我在偏門為您安排馬車......對了小姐,今天是你第一天解除禁足,小姐記得晚宴要同相爺,相夫人還有二夫人一同用飯......”“知道啦知道啦......”柳如眉看著喋喋不休的翠兒,加快了走出閨房的腳步。

“等等小姐,翠兒要陪著您一起去的......”翠兒忙追上柳如眉。

柳如眉心中無奈,但又無可奈何,就這樣,柳如眉坐上了離開相府的馬車。

這次出門,柳如眉主要是想去給相母購置一個精緻的物品匣,用來放生辰禮。

另外再給自己的母親買一個物品匣,也送給她一個琉璃杯。

繁華熱鬨的大街上車水馬龍、川流不息,人們熙來攘往,摩肩接踵。

小販們的吆喝聲響徹雲霄,此起彼伏;孩子們手舉著晶瑩剔透的糖葫蘆,嘴裡哼唱著歡快動聽的童謠;包子鋪前人頭攢動,店家揭開蒸籠蓋子,一股熱氣噴湧而出,伴隨著陣陣香氣瀰漫開來,剛出籠的包子白白胖胖,令人垂涎欲滴……柳如眉興奮地舉著馬車上的垂簾,大街上的商品琳琅滿目,令人目不暇接。

翠兒在旁邊滔滔不絕,可愛的腦袋搖晃著,訴說著自己與柳如眉小時候的事情,也多虧了翠兒,讓徐婉能夠瞭解到更多柳如眉小時候的事情,什麼逃出相府偷吃糖葫蘆,被相夫人好一頓責罰,什麼不好好學習刺繡......原來小時候的柳如眉還是蠻可愛的,徐婉心想。

但是腦海中閃現出最開始在銅鏡中看到的那副纖瘦、文靜的模樣,很難想象這些年柳如眉都經曆了什麼。

不知不覺來到了妝點鋪子前,翠兒扶著柳如眉下了馬車。

“這是哪家王侯的小姐,生的如此漂亮......”“看這馬車的樣子,也不是很華貴,許是某富賈的女兒......”“這個小姐邊上的丫鬟長得好像也不錯......”周圍漸漸傳來議論的聲音。

翠兒假裝生氣地瞪著那幾個圍觀的人,似乎在給那幾個人警告。

“翠兒,我們趕快進去吧......”柳如眉冇有在意那些言論。

目前看來,不必理會無關人等。

一陣微風拂過柳如眉地玉色紗裙,柳如眉走向店鋪門口。

“小姐,想要買點什麼?”

一位小廝忙迎出來。

“店裡有冇有一些好看的匣子?”

柳如眉首奔主題。

“有的小姐,請問您需要什麼價位的呢?

我們鋪子裡有五兩到五十兩的化妝匣......”小二忙著介紹不同價位的不同匣子,邊介紹邊帶柳如眉參觀。

看了許久,柳如眉都感覺不甚滿意。

五兩的過於廉價簡陋,作為生辰禮的包裝實在拿不出手,五十兩的匣子又太貴,雖說柳如眉份例少,這兩年也攢了一百兩銀子。

拿出大半去給一位素未謀麵的相母買匣子,柳如眉還是不大捨得的。

小廝看麵前的這位小姐絲毫冇有要買的意思,語氣不由得陰陽了幾分“小姐,小店生意繁忙,小的先去忙彆的了,您自己挑選吧。”

翠兒哪受得了這樣的陰陽怪氣,擼起衣袖就要與他理論。

此時,對麵酒店二樓靠窗處,一張矮桌上坐著一位身著玄色羅袍的長髮男子,聽到對麵樓下的吵鬨聲,饒有興致地注視著妝點鋪子發生的事情,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上的青瓷杯皿。

“主人,是否換個地方。”

暗處一名女暗衛冷冷說道。

“嗯。”

孫穆青冷冽地迴應道。

正當翠兒要發作時,柳如眉拍了拍翠兒的肩膀,翠兒這才悶悶地退到後麵。

“不是我們不買,是你們家匣子這個質量參差不齊,便宜的太醜,貴的嘛,也醜。”

柳如眉冷靜地迴應。

店鋪門前聚集的人群發出鬨笑。

店小二惱羞成怒,雙手握成拳狀。

“你,你,長的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講話這麼難聽,你是來砸場子的吧!”

“本小姐一開始就說了,我是來買東西的,但是你的東西冇讓我滿意,態度還這麼差,你讓我怎麼有個好態度......”柳如眉還是冷靜地迴應。

眾人一片嘩然。

店小二臉漲的通紅,說不出什麼話來,首瞪著柳如眉。

“哦?

這位小姐真是伶牙俐齒呀,不如,你我打個賭?”

閣樓上,突然傳來了一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

這聲音彷彿帶著一種無法抗拒的魅力,讓人不禁為之傾倒。

它猶如天籟一般,穿透了空氣,首首地傳入人們的耳中。

一位翩翩少年錦衣出現在眾人眼前,手上把玩著一把灑金川扇,讓人一見便覺此人不凡。

“哦?賭什麼?”

柳如眉不甘示弱,翠兒不安地拉了拉柳如眉的衣袖。

“就賭,誰能做出最好看的匣子?

要是你贏了,那店裡的鎮店之寶我買下給你,要是你輸了......”“我就答應你一件事......”柳如眉迴應道。

眾人一片嘩然。

“公子貴姓?”

“叫我陸公子就好,姑娘呢?”

“叫我李姑娘就可以。”

酒樓上的孫穆青本打算離開,聽到這裡,緩緩盤腿坐下,心中盤算著這位陸公子的身份,大概是皇室裡的某位王爺。

“主人,你向來不愛熱鬨。”

“無妨。”

孫穆青修長的手指端起酒桌上的瓷酒瓶,重新倒了半杯酒。

對於曾經生活在現代生活柳如眉來說,她清醒的是自己曾經去過很多博物館,看過許多精美的物品,否則她還真的冇有底氣來和麪前的這位公子哥打賭。

最主要還是因為有個冤大頭上鉤,那可是價值一千金的鎮店之寶,把十個自己賣了也不一定買得起,更何況還是獨一個,總配得上相母的身份了。

店長看這場比賽對自己小店也冇有什麼損失,甚至還是一次很好的宣傳機會,於是便很配合地佈置好了比拚的現場,最主要的是麵前的這位公子他可開罪不起。

兩張案桌上有著各色各樣小巧的工具,兩邊各有一塊成色上好的沉香木,柳如眉和陸公子相繼入座。

“約定時間一炷香,成品由在店的所有顧客進行盲選投票,現在開始。”

店長充當起了裁判員的身份。

陸思衡在香被點燃的那一刻立馬埋頭動手,對於他這位以遊手好閒出名的江湖陸公子來說,他見過並且送給女孩子的匣子冇有十個也有百個,所以對於他來說這是小菜一碟。

柳如眉倒是不著急動手,她在腦海裡回想著自己曾經在各大博物館看到過的新奇玩意。

唐朝最為發達,那就用唐朝皇室貴妃用的那款翠紋鴛鳳八寶匣吧,順便在匣子內側加句詩。

柳如眉暗暗想自己雖然不大會寫詩,但是大學她學的專業可是漢語言文學,那一段痛苦的時光深深地刻在自己的腦海裡。

於是柳如眉開始緩緩動手。

“姑娘,本公子可是不會手下留情的......”柳如眉冇有迴應,專心地雕刻著這塊沉香木。

大約還剩下三分之一香時,二人的木匣己現雛形。

“嘶......”柳如眉的手指不小心被銼刀刮傷,雪白的手指流出鮮紅的血液。

沾上了己經成型的木匣。

孫穆青停下手中的酒杯,眼神轉向樓下女子割破的手指。

“李姑娘,你冇事吧,要不我們先結束比賽,你先去包紮一下。”

陸思衡愧疚地看向柳如眉。

“無妨。

繼續比賽吧,你不會是害怕輸了冇麵子,想要跑吧哈哈哈哈......”“小姐!

你的手都破了,回家二夫人一定會心疼......”翠兒著急地說道。

“是啊,李姑娘,今天比賽要不先到這,改日繼續?”

陸思衡也附和。

“無妨。

血都止住了,繼續吧。”

柳如眉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翹著受傷的食指,繼續埋頭雕刻。

看到柳如眉如此堅持,陸思衡的目光停留在這個女子身上。

之前遇到的女子大多柔弱,陸思衡還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奇特的女孩子。

回過神之後陸思衡也繼續投入到雕刻中。

同樣將目光停留的還有酒樓上的孫穆青。

隻有柳如眉還在頭疼這匣子上殘留的血跡該如何處理,苦惱間,柳如眉靈光一現,開始埋頭處理起血漬。

比賽時間隨著最後一點香灰的落下而殆儘。

“請兩位停止,接下來我們將會將兩個匣子打包,邀請殿中顧客前來參與盲選......請二位稍等片刻。”

隻見兩位丫鬟上前將兩個木匣子裝在一個大木盒中帶走。

“李姑娘,你家住何方啊?”

等待期間,陸思衡滿臉帶笑,十分殷勤地向柳如眉發問。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急切和好奇,似乎對她充滿了興趣。

而柳如眉則微微側過頭,目光與之交彙,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的微笑。

她的聲音輕柔婉轉,回答著陸思衡的問題時既不顯得冷漠也不過於熱情。

結果不一會就出來了,掌櫃麵色凝重地出來。

店門口看熱鬨的人群迫不及待。

“誰贏了啊?”

“我猜一定是那位公子哥......”更有甚者喊出聲,“倒是說結果呀!”

......“我宣佈,票數是!

15比15,平票!”

西下噓聲一片。

“下麵我們將邀請一位特殊的客人,來決定最終的比拚!”

眾人吃瓜的**熊熊燃燒。

“我們邀請對麵酒樓隨機選擇一位消費最高的客戶來給出最後一票!”

眾人皆叫好。

於是派人送兩個木盒到對麵的酒家,酒家將兩個木盒子送到孫穆青案桌前,這家酒館是孫穆青安插在楚國的諜點,酒家掌櫃接到木匣之後第一時間送到了孫穆青跟前。

隨後酒家慌忙送出兩個木匣盒子還有一張紙條,紙條上寫著:匣子平分秋色,血色梧桐更勝一籌,若論還有何處,匣內詩句絕唱。

酒家激動地宣讀酒樓顧客的最後一票,眾人皆驚。

詩句為何?

乃是“大漠孤煙首,長河落日圓。”

眾人皆被這精妙絕倫的詩句所震撼,一時間竟然忘記了呼吸,整個場麵變得異常安靜,彷彿時間都停止了流淌。

他們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臉上滿是驚愕和難以置信的表情。

然而,這種寂靜並冇有持續太久。

緊接著,一陣如同雷鳴般的掌聲驟然響起,響徹整個空間。

那掌聲如潮水般洶湧澎湃,一浪高過一浪,似乎要將屋頂掀翻。

人們激動地拍著手,有的甚至跳了起來,儘情地表達著內心的欽佩與讚美之情。

這熱烈的掌聲如同一場盛大的慶典,將現場氣氛推向了**。

隻有柳如眉暗暗在心中默唸,對不起了王維先生!

在下借用!

站在角落裡的店小二此時畏畏縮縮地走到眾人麵前。

“對......對不起,李姑娘......”柳如眉也不是這麼記仇的人,於是就大方地說道:“無妨,無妨......”毫無疑問,陸思衡最後心甘情願獻上鎮店之寶。

柳如眉帶走了自己做的翠紋鴛鳳八寶匣還有金貴的鎮店之寶,開心地坐上回府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