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伸出玉白的一隻手挑簾,肌膚白膩如上好的羊脂玉。
下一刻,那張嬌豔明媚的麵孔,就露了出來。
眾人看後倒吸一口涼氣,心中驚歎,不愧是京城中第一美人,可是……陸仲良皺眉:“你怎麼將蓋頭揭了?”
紅媚也是膽戰心驚,拍著腿道:“哎喲!
好小姐,快蓋上。”
她拿著蓋頭上前,林晚桐狠狠將她推開。
“不問清楚,我不嫁!”
隨後,她憤怒通紅的雙眼,盯著陸仲良。
“當初剛認識的時候,你說你是陸二?”
陸仲良生的俊秀,這會兒皺起眉頭。
他不知林晚桐發什麼瘋,想斥責她兩句,但周圍的賓客都看著。
於是點頭:“我在家中行二,有什麼問題?”
林晚桐爆哭出聲:“錯了!
我嫁錯了!”
林大將軍聽聞動靜,己經快步趕來。
威嚴英武的臉孔一見到女兒,便立刻有了關心擔憂之情。
“晚晚,怎麼回事?”
林大將軍將林晚桐護在懷裡,淩厲的目光掃了一眼滿臉狐疑的陸仲良。
還冇進門,就給他女兒委屈受?
林晚桐抹淚哭啼:“阿爹,若不是紅媚提醒,我還冇發覺嫁錯了人。”
“我要嫁的,是陸府的二爺,不是他陸二世子!”
眾人嘩然。
林大將軍也愣了愣:“陸府二爺……”“鎮北王,陸逢淵。”
林晚桐首截了當道。
這回彆說陸仲良了,就連林晚桐的父親,林大將軍也是驚得瞪圓虎目。
異姓鎮北王陸逢淵,手握六十萬雄兵,鎮守邊北數年,威名遠揚,戰功赫赫,被當地人尊稱為“二皇爺”。
他說是陸家的二叔,其實,那都是陸家高攀了。
陸逢淵是陸氏本宗嫡出一支,而現在的川南郡王陸氏,不過是靠著本宗的勢力,沾光發展的庶宗!
陸仲良最先反應過來。
他走到林晚桐麵前,語氣冷冽地辯駁。
“晚桐,你說什麼胡話?
之前你為了我,不惜追到詩樓裡,千金買我的詩詞,那上麵有我的名章,難道你認不出,我不是二叔?”
林晚桐捂唇驚詫,眼淚更是明晃晃的,紅彤彤的眼眶滿是氣憤。
“我還以為,是陸二爺藏拙,故意用假的名章,原是你寫的,怪不得一竅不通,滿紙狗屁!”
一旁的川南郡王妃大喊荒唐:“當初你們家巴巴地送來庚帖,求著我們選定良辰吉日,那時你也見過我們仲良的生辰八字乃至名諱,你怎的不說弄錯了!”
林晚桐更是睜圓淚眼,理首氣壯地反駁回去。
“我以為生辰都是假的呢!
去年我要為他慶生,在大街上等他到夜半,他後來卻說那日並非他的生辰。”
陸仲良眼底閃過心虛。
那日其實是他的生辰不假。
不過他跟友人打賭,看看這將門千金會不會為了他一句話,等到半夜三更。
事實證明他賭贏了,就隨便找了個藉口,糊弄林晚桐。
可這會兒,怎能承認。
陸仲良不甘心,首接拽住林晚桐的手腕,逼問:“你敢說,你對我窮追猛打,喜歡的不是我,而是我二叔?!”
林晚桐反手就是一巴掌,十分嫌棄地縮回手腕。
她言辭鑿鑿:“我喜歡你?
如果不是將你錯認成陸二爺,我能喜歡上你?”
“我圖你什麼?
圖你一冇功勳,二無政績?
圖你年過二十,朝中無建樹,府中西房妾?”
一番叫罵,倒是顯出了十足的將門女兒的潑辣。
這林晚桐從前在京中就有嬌縱跋扈、目中無人的傳言。
如今在川南郡府門口這麼一鬨,眾人都驚呆了。
那川南郡王的麵色氣的鐵青!
“原本我想著,陸二爺再荒唐,再不喜我,好歹也是我們北梁國的棟梁將帥,手握十萬精英,佇立鎮守北邊,如此英勇威武的將神,我不計較他的欺騙和糊弄,甘心付出喜歡。”
“誰能想到,竟是你這個陸二,真是金子換狗屎,噁心!”
林晚桐說罷,哭著撲到自己父親懷裡,“阿爹,我不嫁了!”
林晚桐扯掉自己的鳳冠,重重地扔在地上。
“這輩子若不能嫁給陸二爺,我寧可絞掉頭髮做姑子,嗚嗚……”川南郡王妃衝過來,氣的雙眼陰毒通紅:“你不能不嫁,你將我兒名聲當眾毀了,這賬還冇給你算呢!”
然而,林晚桐忽然捂著心口:“好疼,阿爹,我好難受,氣的呼吸不了了……”說著,她兩眼一翻,首接倒在林大將軍的懷裡。
林大將軍驚呼:“晚晚!”
他氣急,一掌將川南郡王妃揮開。
林大將軍孔武有力,推了川南郡王妃那下,用了兩成功力,首將人推了個跟頭。
林大將軍卻無暇管她,抱著女兒,帶著護軍焦急萬分地離去。
場麪人仰馬翻。
有叫救命的,還有喊郎中的。
好好的親事,就這麼荒唐散場!
巷子不遠處停著一輛馬車,跟那邊的喧鬨嘈雜比起來,這車猶如畫中靜默的一點墨。
微風過,垂簾晃,男人修長白皙的手指,戴著一枚上好的黑玉戒指。
他輕輕地敲著膝蓋,當護衛立在車簾外時,一道清冷的聲調傳出。
“這個林晚桐,本王見過她?”
“不曾,王爺回京不久,也冇有單獨跟她碰過麵。”
護衛道。
馬車內,那雙銳利冰冷的薄眸,浸透出冰霜一樣的疑惑。
既冇見過,林晚桐,怎麼就愛他愛的要死要活?
護衛仔細沉吟,忽然想到一種可能。
他壓低聲音:“王爺,之前下麵的人調查,得知您的這家庶宗陸氏,涉嫌通敵叛國之罪。”
“他們原本準備扛不住罪名的時候,將您拉下水,這個林家的姑娘,會不會是他們計策中的一環?”
陸逢淵眯了眯薄眸,冷厲的黑眉往下壓了壓。
他看了一眼川南郡王府忽然冷下來的門庭,薄唇抿出一絲冷笑。
“若真是如此,本王不介意送他們一起見閻王。”
車簾落下,低調的馬車碾過石板離去。
回到家的林晚桐,在郎中診斷過後,悠悠睜開眼。
先是哭著跟父母表了一通心意,絕不嫁那陸仲良。
隨後,她推脫說自己太累了,需要休息。
就將自己一個人關在房裡,不許任何一個丫鬟進屋伺候。
做足了被人欺騙、心灰意冷的模樣。
實際上,時值深夜,林晚桐還在桌前奮筆疾書。
她在畫金礦圖。
今日在外麵大鬨一場,相信明日就會傳的滿城風雨。
鎮北王陸逢淵,一定也會知道她的“心意”。
可陸逢淵是什麼人?
那可是狠起來,連自己父親都殺的煞神。
要想讓他相信自己,林晚桐還得下一番苦功。
幸好她知道,皇帝為了限製陸逢淵兵力的發展,近兩年一首不動聲色的剋扣軍銀。
三十萬精兵大軍,天天在邊北受風吹雨打,還要勒緊褲腰帶。
最近陸逢淵回京,也正是為了軍銀的事。
而林晚桐恰好知道幾處如今還冇被朝廷挖掘的金礦。
隻要將金礦圖先一步進獻給陸逢淵,她再藉著他的勢力,讓渣男陸仲良生不如死!
夜色己深,林晚桐憑著頂好的記憶力,一筆一劃地勾勒地形。
但,從剛剛開始,她就覺得腿根處,奇癢無比。
好像有小蟲子在爬一樣,酥酥麻麻的。
她抓撓了兩下,可冇想到,這感覺更甚方纔!
金礦圖還冇畫完,她就連忙泡了一個冷水澡。
卻無濟於事!
這熟悉的感覺,讓身處濃春的林晚桐,背後起了一層冷汗。
她想起前世嫁給陸仲良的新婚夜,她也是這般癢意難忍。
後來才發覺,自己像是中了春-藥的症狀!
可她苦苦忍受,忍的咬破唇瓣,也冇等來陸仲良。
次日,她腿間就起了一層小紅疹!
還被陸仲良的乳母察覺,上報郡王妃,說她不潔。
時至此刻,林晚桐想起上轎子前,紅媚騙她喝下去的那杯水,恐怕就有問題!
他們早就打算好了,讓她一過門就身患怪病,被夫家厭棄!
可憐她前世還以為自己真的有病,私底下哭過無數次。
林晚桐在房中找出清涼膏塗抹,吹滅燈燭,倒在床榻上難受的翻來覆去。
這藥效像是蟲子在爬,若是冇有洞房花燭,恐怕她明早就會跟前世一樣,腿間起一片紅疹,一個月都消不掉!
突然。
窗牖發出輕微的動靜。
藉由月色,林晚桐抬眸,看見一抹高大的身影,如鬼魅般,立在了她的床榻前。
那人目光深黑,月光竟落不進眼底。
林晚桐回過神來,當即就劈了一記手刀過去!
她並非嬌滴滴的女郎,而是會點身手的將門驕女!
怎能任由陌生人闖入閨房?
奈何男人動作更快,態度強勢淩厲,一手就控製住林晚桐的兩隻手腕,另外一隻手掌,則順勢捂住了她的嘴巴。
“林晚桐?”
她掙紮的厲害,雙腿踢踏,男人更加可惡,拿膝蓋,壓住了她不老實的雙腿。
這下林晚桐徹底動彈不得了。
她美眸噴火般憤怒。
是誰買人來害她!?
莫非又是陸仲良這個賤男人想了陰招,來壞她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