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若握住夜玄輸送神力的手掌,努力綻出笑意,可汩汨鮮血卻不斷從她唇瓣湧出。
她的臉色蒼白如紙,身體微微顫抖,彷彿隨時都會隨風消散:“阿玄,原諒...我的自私。
我己愛你...愛你入骨,既不能在一起,又不能,不能尋仇,我........咳咳咳。”
一陣巨咳,大口大口的血液從她口中湧出,殷紅刺目。
此刻,夜玄的世界彷彿都在崩塌,驚恐到瞪大雙眸,淚水如決堤般湧出,與懷中人兒的血液交融。
“求你,不要,不要丟下我,冇有你,我該如何度過這漫長歲月。”
他緊緊擁抱著所愛之人,感受著摯愛之人的體溫逐漸消逝,心痛得全身麻木,哭得肝腸寸斷,心中滿是絕望與無助。
若央求有用,身為堂堂上神,他願意雙膝跪地叩頭。
若可以,他多希望死的那個……能是他自己。
“我的..魔心己碎,可能...可能要食言了。
可惜...魔族冇有...冇有來生,咳咳咳,不然,我也可以...來生再補償給你。
這是我...最好的結局,我可以和...和父尊母親...團聚了。”
話語間,幽若努力將手挪到胸口處,手指一節節伸進貫穿傷口內。
鮮紅的血液,泛白的皮肉,還有隱隱的金光從傷口處散出。
“若兒,不要,不要....”夜玄哭泣著扣住她的手,聲音沙啞到每說一個字,都如萬根針在刺。
“你們...都以為是我....奪了母親的..神髓,其實,咳咳咳,我一出生,神髓...便己在我體內。”
幽若的手指緊緊摳住體內的神髓,努力將它從體內撅出。
每一次的動作都伴隨著劇痛,她的臉色也愈發蒼白。
夜玄看著這一幕,連神魂都似被狠狠攪碎了一般。
想要阻止,卻被她堅定的眼神所製止。
幽若將帶著自己溫度的神髓塞到夜玄手中,強撐著身體的最後一點生機,氣若遊絲的說道:“神帝...要遵守...遵守承諾,五萬年...和平...和平條約....”神髓似璀璨的晶體,沾染著鮮血,泛著金色的光芒,在赤月的餘暉下顯得格外刺眼。
本該是神聖之物,卻因它,傷了一家三口的性命,何其可笑。
夜玄握住還留有愛人餘溫的神髓,早己泣不成聲,拚命地點著頭:“我答應你,我答應你,若兒,不要離開我,求你...求你,求你。”
一個剛毅的男人,此時竟抽噎的像個孩童。
想要用儘全身力氣摟住將要失去的至寶般,無助害怕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幽若記得他的話,他說,喜歡自己笑。
在生命即將終結之時,她艱難地擠出一絲笑容,鮮血仍不斷從她帶笑的唇間溢位。
“阿玄....其實....我從不曾.....不曾後悔......愛上你。”
生命的最後一刻,幽若用儘所有的力量,綻放出一抹釋然的微笑,那是對愛人的告彆,也是對命運的無奈接受。
“不...若兒...”。
一聲響徹山穀的嘶吼,天空烏雲密佈。
一條雙眼流著血淚的銀色巨龍,馱著一位少女的屍身飛向空中,發出陣陣淒厲的龍吟。
龍之哀怒,響徹雲霄。
電閃如銀蛇劃破天際,刹那將昏暗的天際照得透亮。
雷鳴似九天哀吼,暴雨傾盆而下,似天河倒瀉,天地間一片迷濛。
這是魔界有史以來第一場淨雨,空氣中數十萬載的瘴氣得以洗滌,乾渴的河床重新充盈河水,大地自此萌發點點綠意,然這一切,卻是幽若以身死換來的。
青染看著手中的劍,呆愣愣的站在那裡許久,心中自責、愧疚:“原來,那女子並未想傷殿下,我欠了她的,終究無法還了。”
此時,白灤夾含著神力的聲音響徹山澗:“神界與魔族簽訂五萬年和平契約,以此刻開始生效。”
從那天起,魔族人就再也冇有見到過魔尊幽若。
有人說,大戰中尊上被一條龍所救,或許幾百年後就會返回魔界。
有人說,她與那條龍是愛侶,神族和魔族停戰了,他們便去遊曆人間了。
他們不知的是,那銀色應龍帶著幽若尋遍所有上古之神,得到的答案無一不是她魂魄全無,再無來生。
最後,那應龍哭瞎了雙眼,白了滿頭情發,向神帝辭去戰神一職,在人界一處幽靜之所埋葬了愛人。
從此,他便在那墳墓旁搭起一間小屋,與愛人的墳墓常伴左右。
他時常會坐在墓前,回憶著與愛人在一起的點點滴滴,用骨笛吹奏出一首首相思與哀痛的曲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