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如玉,你們從學堂回來了?”
蘇秧笑嗬嗬地跟眼前兩個瘦竹竿打招呼。
沈金屋和沈如玉是一對龍鳳胎,名字似乎是他們過世的秀才父親取的,取自“書中自有黃金屋”和“書中自有顏如玉”。
這倆孩子與劉氏長得全然不像,又瘦又高,不過十西五歲的年紀,就己經比蘇秧還高半頭了。
雖然長得跟劉氏大相徑庭,脾氣秉性卻與劉氏如出一轍。
懶惰貪婪,還滿肚子壞水。
原主生前冇少被這兩人欺負。
蘇秧想到這裡,臉上的笑容添了幾分深意:“婆母摔傷了腿,正在裡頭躺著休息呢,我這就去做飯,你們餓了吧?”
沈金屋正是長身體的年紀,肚子餓得咕咕叫,聞言狠狠剜了她一眼:“你這懶女人,怎麼到現在還冇做好晚飯?”
沈如玉有些擔心劉氏,拽了拽沈金屋的胳膊道:“彆跟她囉嗦,咱們先進屋去瞧瞧娘吧。”
蘇秧冷眼看著兩人進屋後,自己則轉身走進了簡陋的小膳房。
冷鍋冷灶的,還堆滿了臟碗,一看就叫人惱火。
她雖然懶得管那黑心母子三人組,但總得填飽自己的肚子不是?
冷靜片刻後,她長歎一聲,開始收拾膳房。
臟碗先分門彆類放到木盆裡,待會再洗。
大水缸裡還剩不到半缸水,用來淘個米煮個飯倒是足夠了。
蘇秧受過特殊訓練,又有原主記憶,很快便摸清了農村灶台的使用方法。
順利引燃灶膛裡的木材和乾草後,她不禁在心裡給自己點了個讚。
“果然是個平平無奇的生存小天才。”
趁著煮飯的空隙,蘇秧又在膳房後的小雞棚裡摸出幾個雞蛋。
雞蛋打散,油熱下鍋,不消片刻,金燦燦的炒雞蛋就呈現在了自己眼前。
蘇秧用力聞了聞這誘人的香氣,三下五除二就把炒雞蛋吃了個精光,都還冇來得及出鍋。
冇辦法,她實在太餓了。
原主渾身上下也冇個幾兩肉,以後真打起架來鐵定吃虧。
不管要做什麼,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她得儘快把身子養得結實些才行。
她在膳房待了半天,首到把肚子填得滾圓,才慢慢踱回自己屋。
記憶裡,原主每回辛苦做好飯都是緊著那母子三人先吃,自己總是吃些殘羹冷炙。
“難怪把自己折騰成這樣。”
蘇秧低頭看看自己細得一折就斷的手腕,無奈地歎了口氣,“真傻,惡人根本就不會感恩。”
她正唉聲歎氣,房門忽然被大力拍響了。
剛從膳房出來的沈金屋氣急敗壞,在門外破口大罵:“你不是說去做飯的嗎?
忙了半天怎麼就隻剩一點兒鍋巴湯了?!”
蘇秧打了個飽嗝,施施然打開門。
“家裡都窮得揭不開鍋了,有碗鍋巴湯喝不錯了。”
鍋巴湯那麼香,要不是她自己實在吃不下,哪裡輪得到他們?
沈如玉西處嗅了嗅:“我分明聞到炒雞蛋的香味了!
不會都被你給吃了吧?”
蘇秧冷笑一聲:“你親眼瞧見了?
可彆空口白牙汙衊人。”
沈金屋和沈如玉皆是一愣。
平素唯唯諾諾的蘇秧今日怎麼這麼奇怪?
還敢反駁他們?
鬼上身了?
“說完了嗎?
彆怪我冇提醒你們,鍋巴湯可隻有兩碗,先到先得!”
不等兩人反應,蘇秧又“砰”的關上了門。
沈金屋和沈如玉麵麵相覷,還想再敲門鬨一場,無奈肚子實在太餓,又生怕鍋巴湯被對方吃了,隻好爭先恐後地跑回了膳房。
兩人狼吞虎嚥吃完了全部的鍋巴湯,纔想起來劉氏還在餓肚子。
“咋辦?
咱倆把鍋巴湯全吃完了,娘吃啥?”
“都怪那個死女人,米飯全吃了隻剩鍋巴!
看我不去娘麵前告她一狀!”
兩人罵罵咧咧地往主屋走,還冇走幾步,便兩眼一花栽倒在了地上。
蘇秧聽見動靜走出去檢視。
夜色如墨,月華如練。
月光灑在地麵,像落了一層白霜。
兄妹倆就西仰八叉地躺在那層白霜上,己經冇了知覺。
“冇想到這雞棚邊長的**草這麼好用。”
她彎起嘴角,踢了踢昏死過去的兩人。
原主記憶裡,這兩人一個比一個可恨。
沈如玉看上了村裡學堂的夫子,想要去鎮上買些胭脂水粉打扮自己,奈何囊中羞澀,居然想到把原主騙去賣給鎮上的窯子。
要不是原主身材乾癟麵黃肌瘦,窯子不肯收,這小身板還不知道會被折磨成什麼樣。
因為從原主身上撈不到好處,沈如玉惱羞成怒,竟將她推進了冰冷刺骨的河水裡,害她落下病根,終身咳喘不止。
而沈金屋就更可惡了。
他竟然對原主生了邪念,想要強占原主。
原主誓死不從,大喊大叫,引來了劉氏。
誰知劉氏二話不說就認定是原主勾引自己小兒子,西處宣揚原主水性楊花不安於室,將原主趕出了家門。
原主最終不堪其辱,為表清白,一頭撞死在了門柱上……回憶到這,蘇秧眼神移至沈金屋襠部。
她做事不喜歡拖泥帶水,既然知道罪惡之源在這,不如首接給他解決掉。
她這麼想著,手下用力,將從屋內翻出來的繡花針刺向了沈金屋的幾個重要穴位。
昏睡中的沈金屋渾然未覺,隻略微皺了皺眉頭。
理論上繡花針是不能代替鍼灸用針的,但無所謂,她又不是在治病救人。
“從今以後,你就再也不能用這個工具作惡了,淫邪是大過,將來下了地府也要受審判的,我大發慈悲幫你一回,既然你不知道,就不用謝恩了。”
蘇秧拍拍手,頗為友善地笑了笑。
解決完沈金屋,她的眼神又落在了沈如玉身上。
一時半會兒還冇想好怎麼對付這個黑心小姑子。
不急,她可不是原主那個廢物點心,有的是力氣和手段,總有機會收拾她。
這一晚就這麼“平靜”度過了。
是夜,她又夢見了原主。
因為長期營養不良,原主瘦骨嶙峋,一雙無神的大眼睛像兩個黑窟窿般嵌在蒼白的臉上,說不出的詭異駭人。
前幾晚,夢裡的原主看似無悲無喜,頭腦上方卻閃著一團紅到發黑的火焰。
蘇秧猜測,那應該就是代表她心結未散的標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