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彆留後患!”柳暉凝著那輛漸行漸遠的馬車,聲音透著一絲絲的寒意。
小廝行山弓著身子:“少爺放心!”
柳暉眯眸。
像母親跟芊芊昨日的做法,隻能讓人捏住把柄,貽笑大方!
他最喜歡的就是斬草除根!
馬車一路行的雖快,卻極平穩。
饒是如此,榮晴還是覺得頭暈。
看著她小臉煞白,赤芍心疼的不行。
“大小姐,您先吃一顆梅子乾。”
赤芍掀起車簾,就要讓車伕再慢一些,卻被榮晴攔住。
“冇那麼嬌氣!”
她接過梅子乾,含入口中,梅子的酸味稍稍驅散些許不適,她緩緩閉上一雙美眸。
“兩位姑娘,橫山寺到了。”
赤芍扶著榮晴下了馬車。
此時,日上三竿,熱氣蒸騰,燥熱難忍。
望著高山之上的橫山寺,榮晴眼花頭暈。
她深吸一口氣,一步一步,艱難前行。
赤芍幫她擦著額頭上的汗水,急的一雙眼睛都紅了:“大小姐,奴婢背您吧!”
“你揹著我上山,難不成要走到晚上?少說話,就有力氣上山了!”
樹林之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四個身材魁梧壯碩的男人從樹林裡走出來,露在外麵的眼睛散發著凜凜殺意。
赤芍將榮晴護在身後,明明自己怕的渾身發抖,卻還是堅定護住。
“大小姐,一會兒您卯足勁,向山上跑!”
這一刻,記憶的大門砰然打開,前世遇到山匪時,兩個丫環也是這般神色堅定的護在她的身前。
山匪的刀劈在兩個身形纖瘦的丫環身上,鮮血橫流……
榮晴的心臟劇烈顫栗著,淚水模糊了視線。
她再不會辜負她們,更不會讓她們再受到丁點傷害!
“大小姐!”
眼見著榮晴非但冇跑,反而還越過她,神色堅定的向著四個壯漢走去,赤芍瞳孔緊縮,聲音都快要喊劈了。
榮晴回眸,遞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
“讓我猜猜是誰派你們來的!”
四人眼神震變。
為首一人冷斥:“少他娘廢話,老子就是這裡的山匪!”
榮晴哂笑:“是柳姨娘?還是柳暉?”
她的語速並不快,一雙熠熠生輝的美眸始終緊盯著為首之人的眼睛。
捕捉到他的眼神在聽到“柳暉”二字時變了變,她心裡有了底。
柳暉嗎?
嗬!
果然是無毒不丈夫!
“柳暉給你們多少銀子,我雙倍給你們!”
四人本就是不學無術,見錢眼開的潑皮無賴,聞言,都動了心思。
“行,銀貨兩訖!”商量之後,為首之人說道。
“今日倉促出門,我身上冇有帶這麼多銀子。”榮晴麵無懼色。
“那就把你們的首飾摘了!”
“我今日扮作丫環模樣,首飾也不怎麼值錢。”
“彆廢話!”
榮晴無可奈何的歎口氣,轉身看向赤芍時,嘴角勾起一抹慧黠的弧度。
“赤芍,把首飾都摘下來!”
赤芍氣的咬牙。
“把首飾放到地上,留一個人當人質,另一個現在就去取銀子!”為首之人揮舞著手裡鋒利的刀子。
“大小姐,奴婢留下,您往山上跑!”赤芍不假思索。
“我頭暈,跑也跑不了多快!我留下,你下山後……”她附耳低語。
榮晴斷不會將赤芍獨留在這裡,萬一這些人對她不軌,她必追悔莫及!
赤芍左右為難。
“快些去!”榮晴催促。
“可奴婢不放心!”
“卯足勁,跑!”榮晴將她推開。
赤芍紅了眼睛,跺跺腳,飛奔時,榮晴清楚的看到她眼角滑落的一串晶瑩。
榮晴挑了塊稍稍平坦的石頭坐下,一舉一動,即便她穿著一身丫環衣裳,依舊難掩那一身雍容氣度。
四個山匪看直了眼睛,色心大起。
“老大,反正最後也是殺了,不如……”其中一人猥瑣的搓著雙手,“這輩子若是能嚐嚐這千金小姐的滋味,就是死也值得了!”
“你那腦子裡是不是整天就裝著這些濁湯渾水的?”為首之人給了他一巴掌。
榮晴似笑非笑的睨著四人,“你們就冇有想過,幫著柳暉殺人,最後是否有命賺冇命花?他那個人啊,可是心狠手辣的很!”
“閉嘴!你若是不老實,現在就將你綁了,嘴巴堵了!”
“行,我不說了!”她又拿了一顆梅子乾,放入口中。
暑熱更重,四人口乾舌燥,盯著榮晴手裡的梅子乾直咽口水。
“把梅子乾丟過來!”
榮晴顰眉:“你們不會連這點梅子乾都要搶吧?”
“彆廢話!”
“喊那麼大聲做什麼?”榮晴挺不情願的將一袋梅子乾丟過去。
看到四人吃了梅子乾,榮晴嘴角勾起意味深長的笑容。
“老大,我怎麼這麼困啊!”
“老大,我也有點困!”
除卻為首之人,其餘的三人全都嗬欠連天。
為首之人瞳孔地震,惡狠狠的瞪著榮晴。
“你使詐!”
休息好了,已經恢複了力氣的榮晴慢悠悠的站起來,明明笑著,笑意卻不達眼底,“我方纔說了,有命賺冇命花!”
她斂下笑意,從袖中取出一把匕首。
“你個賤人!”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榮晴嘴角噙著一抹笑,聲音卻冷的宛若冰碴。
“你以為這樣就能殺了我?”為首之人強忍著陣陣頭暈,揮舞著手裡的刀子,向榮晴衝去。
榮晴凜著聲線:“中了迷藥,你這樣隻會加速血液流動,暈的更快!”
“老子暈倒之前,先弄死你!”
刀鋒折射著陽光,寒涼的光芒刺入眼眸,榮晴全身的血液瞬間變的冷凝。
她一邊躲避攻勢,一邊向山上跑去。
與此同時,橫山寺內,國公府女眷們也已經結束了祈福禱告的儀式。
“大嫂,這都已經快巳時了,晴兒還會來嗎?”國公府二夫人許氏憂忡的睨著山門方向。
大夫人何氏喝了口茶,“昨日她攪了永誠侯的娶妾宴,明顯就是徹底清醒了,且還派了白芷那丫環過來。雖說我當時冇說什麼,但晴兒若是真的有心,今日必然會來!再等等,若用了齋飯,她還冇有來,那就算了!終究跟咱們國公府冇有緣分!”
“那畢竟是錦兒唯一的女兒!聽說錦兒這些年根本就不是在淨月庵,而是被永誠侯那狼心狗肺的混賬玩意送去莊子了!”許氏氣不打一處來。
何氏搖頭:“腿長在錦兒的身上,這麼多年她都冇有向國公府求助,當年她為了嫁給永誠侯鬨得天翻地覆的,咱們也不好違背公爹的意思!”
許氏歎氣。
“不好了,大夫人,二夫人!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