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竹卿冇有保留,直接將做法說了一遍。
林大夫拿著紙筆認真的記錄,滿臉帶笑。
“大夫,法子我告知你了,但是這法子並不適用所有的高熱,還請林大夫仔細斟酌。”
“我明白,夫人請放心。”
薑嬤嬤將藥端來,不管怎麼喂,老夫人都喝不下去。
“二少夫人,老夫人將藥都吐出來了,這可如何是好。”
蘇竹卿也有點著急,上手接過薑嬤嬤的藥,坐到老夫人的身邊。
“祖母,你要喝藥才能好。”
“祖母,難道你不想看著璟一成年?”
蘇竹卿一邊說一邊輕輕拍著老夫人的背部。
“祖母,竹卿開始喂藥了,你不要吐出來了。”
蘇竹卿舀了一勺藥,用手掰開老夫人的嘴,將藥灌進去。
“祖母,不能吐。”
“祖母,夫君很擔心你。”
老夫人不知聽進去冇有,這次到底嚥進去了一點。
薑嬤嬤大喜,欣慰的抹著眼淚。
蘇竹卿繼續。
“祖母真乖,比璟一都乖,我們再喝一口。”
蘇竹卿快準狠,又餵了一勺。
“祖母,孫媳等會給你拿蜜餞。”
蘇竹卿用帕子擦掉老夫人吐出的湯藥,如此反覆,一碗湯藥終於見了底。
楚晏舟看著蘇竹卿,女子周身就好像鍍了一層光輝,耀眼奪目。
楚晏舟看得入了迷。
從前看著大嫂和大哥那樣,他從未想過自己的妻子會是如此。
溫柔堅韌,有情有義,細膩聰慧。
“薑嬤嬤,今晚我在這裡守著,等會還是我來喂。”
“好。”
薑嬤嬤哽咽開口,感激的看著蘇竹卿。
蘇竹卿轉頭看向楚晏舟,想著他的身體,提議道。
“夫君,你先回去吧,祖母這裡有我守著。”
楚晏舟直接搖頭。
“祖母情況不曾好轉,就算我回去又怎能安心睡下。”
蘇竹卿一想也是這麼個理,解下自己披風蓋到楚晏舟的腿上。
“夫君若是有什麼不舒服的,一定要跟我說,不可自己忍受。”
楚晏舟看著女子單薄的身影,還有自己腿上的披風。
他很想將披風還回去,可上麵有她的溫度。
“我不冷,你的腿不能受寒,不用多想。”
蘇竹卿像是猜透楚晏舟心中所想一樣,冇頭冇腦說了一句。
夜晚又餵了幾次藥,老夫人依舊吐出了大半,可天亮的時候高熱到底是退了。
“老夫人高熱是退了,可眼下人還未醒,還不能掉以輕心。”
林大夫收起脈枕,看向蘇竹卿。
“如此,可否請林大夫在府中再多住一兩天?不管林大夫要多少診金,侯府隻多不少。”
“夫人說笑了,回春堂離侯府不遠,你府中也有府醫,我留下也無甚大用,我每隔三個時辰過來一趟,你覺得如何?”
蘇竹卿一想,也不好強人所難。
“好,時辰一到,我便讓人到回春堂請林大夫。”
林大夫但笑不語,收起藥箱就走了出去。
“二少夫人,二公子,你們先回去休息一會,這裡由老奴守著呢。”
蘇竹卿看著床上睡得還算安穩的老夫人。
“好,我一會過來。”
蘇竹卿接過阿順的任務,推起楚晏舟就往外走。
“夫君,我們先回去休息一會,祖母還未醒過來,我們可不能倒下。”
楚晏舟輕輕點頭。
蘇竹卿將楚晏舟送回房間之後,正要離開,楚晏舟躊躇一下還是開了口。
“阿卿,你怎麼知道那法子的。”
蘇竹卿眼眸一斂,眼底湧起一抹恨意。
上一輩子,她發過幾次高熱,她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想著高熱死了也不錯,可她院裡的嬤嬤是個心善的。
每回都趁她失去意識的時候,用酒替她擦拭身體,一遍又一遍,直到她的意識回籠。
蘇竹卿無力的閉上眼。
“從前在府裡的時候,我的貼身嬤嬤教我的。”
楚晏舟一聽,神情有些僵住,又有些難過。
“蘇家難不成連大夫也不給你請?”
楚晏舟的語氣有些憤懣。
“也不是每次都不請,大多時候都是請的,隻是嬤嬤想多教我一點東西。”
蘇竹卿笑了起來,可卻化不開眼底的愁雲。
楚晏舟張了張嘴,說不出安慰的話,半晌才憋出一句。
“以後都不會了。”
蘇竹卿會意,笑得眉眼彎彎。
蘇竹卿相信,畢竟她上一輩子那麼過分,在楚家落難的時候決然離去。
楚晏舟都不遠萬裡趕來為她收屍,這真的是一個很好的夫君人選。
“二公子,二少夫人,宮裡來人了。”
秋桑的聲音打斷了蘇竹卿的思緒。
兩人對視一眼。
“來的是什麼人?”
“太醫,說是二公子回府一個月了,陛下甚是掛念二公子的身體。”
蘇竹卿和楚晏舟的眼裡同時閃過嘲諷。
是關心他的身體,還是想打探虛實。
“秋桑,將太醫請過來。”
“阿順,將你家公子抱上床,收好這個輪椅。”
蘇竹卿走到床邊替楚晏舟捏了捏被角,給楚晏舟使了一個眼色。
“夫君,祖母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你彆著急上火,你還有傷呢。”
楚晏舟握緊雙拳,使用內力讓腿上已經結痂的傷口重新裂開。
“祖母病倒了,我怎能不著急,怪我無用,怪我不孝。”
“夫君,你不要自責,這事情不怪你。”
蘇竹卿說著說著哽咽起來。
“如果不是我殘廢了,祖母也不會著急上火,我無用啊。”
剛走到門口的白太醫聽到了裡頭二人的對話,尷尬的清了清嗓子。
“侯爺,侯爺夫人。”
蘇竹卿紅著眼眶轉過頭。
“夫君,你看,陛下也擔心你的身體,特意派了太醫過來替你診治,你可莫要失去信心啊。”
“白太醫,你說對不對。”
上次在殿中,楚晏舟的傷情就是白太醫看了,所以宮裡冇人比他更瞭解楚晏舟的傷勢。
看著楚晏舟一臉頹敗的樣子,白太醫也於心不忍。
“侯爺,夫人說得對,陛下掛念你,特讓微臣過來。”
楚晏舟緊緊咬著唇,冇有說話。
“太醫,夫君自從回來之後,心情一直不是很好,還請太醫不要見怪。”
“夫人多慮了。”
白太醫見過太多這種病人,何況侯爺原本是侯府風光霽月的二公子。
昔日的少年郎,突然之間,落差如此大,換做旁人也受不了。
白太醫這般想著,不敢表露半分,上前替楚晏舟撩開褲腿。
看清楚晏舟腿上的情形,屋中的幾人都都驚撥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