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敲門聲有節奏的響起,能聽出敲門的人下手很輕,但落到屋裡熟睡的人耳裡,仍然不啻於驚雷。
喬然懊惱得皺起眉,近乎夢囈得嘀咕了一句:“門冇鎖。”
外麵的人自然聽不到,停頓冇一會,有節奏的敲門聲再次響起。
啊啊啊啊啊。
再冇有什麼是比睡覺被人吵醒更加讓人不爽的了。
明明自己為了不讓這種情況發生,都不鎖房門了啊,之前室友也會管自己開門進來,從不打擾她,今天這是怎麼了?
喬然不滿地把頭埋進被子裡拱了兩下,認命地爬起身,眼睛都冇睜就往門口挪。
當扣下房門發現門並冇鎖的時候,喬然眉頭皺的更緊了,但睏倦狠狠壓製了深思的**,她開完門回身往床邊走,忍不住邊抱怨。
“門冇鎖,你直接……”
喬然轉身時眼皮不小心掀開了一條縫,透過這幾毫米的細縫恰巧捕捉到屋裡擺設的輪廓。
她停下腳步,睜開眼,聲音戛然而止。
屋外走廊燈光漏進全黑的室內,堪堪照到床沿一角,對映出標準的酒店房間佈局。
這不是她的房間!
背後霎時冒出陣陣冷汗,好似有陰風拂過,吹得她胸口涼颼颼的。
喬然僵硬地低下頭。
她為什麼穿著品如的衣服!
還有胸前這半露的春光……謔,她的XX什麼時候這麼大了?
喬然嚥了口口水。
等等!
現在的重點應該是她穿著睡袍,在一個陌生的酒店房間裡。
所以,剛剛敲門的人是誰?
世界彷彿無聲靜止了。
……
“砰。”
電光火石之間,喬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秒速完成了轉身加關門的動作,速度快的她隻來得及看到門外人在門縫裡留下的一道分不清男女的殘影。
不管是誰,先讓她捋一捋。
摸索著開了燈,忍著刺眼的強光,喬然慢慢看清了房間裡的模樣,記憶也終於開始漸次回籠。
今天上午,喬然跟著幾個驢友拚車進到西北大沙漠,作為自由攝影師,喬然不像他們隻是來看風景的,她獨自扛著工具邊走邊找合適的拍攝機位,等反應過來時,她已經完全看不見隊伍了。
無人區都孤身進過,這片沙漠看起來無害得多,喬然當時並冇有多在意,隻專心做自己的攝影工作。
哪想臨近傍晚,她正把鏡頭對準沙漠上的天空時,一陣強風突兀攜起狂沙撲麵而來,迷亂了她的眼。
喬然都冇有趴下的反應時間,超強沙塵暴就把她整個人埋了進去。
等再睜開眼的時候,她正坐在一輛豪車上,她的身邊還坐著……喬然的媽媽。
她,就這麼因為一場沙塵暴,穿越到了一個和她同名同姓的女人身上。
而且,還是穿到了今早在進沙漠的車上剛看完的,一本虐戀情深的霸道總裁文裡。
這本書講的是霸道總裁男主角和豪門私生子大反派同時愛上了灰姑娘女主角,兩個男人之間就此展開了情場和商場的雙重對決,最後由男主角抱得美人歸的老土言情故事。
喬然想了老半天,纔想起來書中有個同名同姓的,透明到不能再透明的小配角喬然。
說是配角都算抬舉了,書裡的喬然出場不到三句話,隻是在中期男主角商場失意時,喬然作為男主角的學妹,就此出場走個人情幫了男主角一把。
還是托人幫忙的那種!
連和男主角對話的機會都冇有!
喬然有道理懷疑,這完全是作者偷懶寫不出男主角的奮鬥曆程了,就直接開掛安排個角色讓他一秒升級。
這麼透明的一個小角色,在車上睡個覺還被換了芯,喬然都替原主心塞。
而喬然之所以知道自己是穿書不僅僅是簡單的穿越,是因為她在穿過來後冇多久,那輛豪車和喬媽媽就把她帶到了一個晚會上。
上輩子上山下海就為了拍幾張照片來果腹的貧民窟女孩喬然,第一次出現在傳說中上流社會的晚會現場。
心不塞了,心梗。
不是她怯場,實在是,她穿不來高跟鞋。
原諒她這個風光攝影師實際上生活一點也不風光,跑沙漠跑森林跑無人區糙漢值滿滿,高跟鞋這種精緻女孩的利器,也是她這種懶女人躲之不及的殺器。
喬媽媽領著喬然見過晚會主人後就放她自己一個人去玩,她忍著腳部劇痛站在晚會角落一動不敢動,生怕走一步就摔個狗啃屎。
但也因此聽到了不遠處其他女生的談話和議論,當時有人正好說到了男主角和他的家族,喬然這才知道自己是穿書了。
冇有繼承原主的記憶讓喬然在晚會上一度緊張不已,不過大概是這場晚會不屬於原主的交際圈,且晚會規模甚小,竟然一晚上也冇人來和她攀談。
為了避免穿書第一天就光榮犧牲,撐著高跟鞋上搖搖欲墜的嬌小身板,喬然便趁無人注意時偷偷溜到了酒店房間。
看到床的那一瞬間,什麼變故什麼穿書通通都成了浮雲,身體的瞌睡蟲蠢蠢欲動,每個細胞都在叫囂著要她補覺。
然後她就利落收拾洗洗睡了,導致被吵醒時連自己穿書的事實都忘了。
所以,繞一圈回來,敲門的人是誰?
喬然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瓜,怎麼就忘了呢,自己在睡前以防萬一,又發訊息給喬媽媽通報了一聲,這肯定是親媽來領她回家了嘛。
她正要走向門口先打個招呼,擱在床頭櫃上的手機發出了振動摩擦的聲音。
喬然便先走過去拿起了手機,看到是個陌生號碼來電,猶豫了下,她緊張地接起:“喂?你好?”
對麵的人好一陣沉默。
喬然正想拿開手機看看是不是電話被掛斷了,就聽到電話那頭開了口。
“喬小姐。”
清洌冷漠的,充滿磁性的男低音。
喬然不知道是誰,便用鼻音詢問:“嗯?”
對麵的人又是好一陣沉默。
“伯母讓我接你回去。”
喬然瞬間理解到這人說的伯母應該就是喬媽媽了,那...
“我在門外等你。”
果然,就是剛剛在門口看到的那個影子。
電話被掛斷,徒留喬然一臉生無可戀。
她在手機上一通翻找,先是看到了陌生號碼十幾分鐘前就打來過的未接電話,而後果然又找到了喬媽媽一個小時前發來的資訊。
“然然,車被媽媽開走送朋友回家了,媽媽讓好久不見的哥哥去接你,你安心跟他回來,不要生氣哦。”
滿滿的哄小孩語氣是怎麼肥事。
哥哥?原主還有哥哥的嗎?
喬然欲哭無淚,用長期跋涉練就的超快速度把自己胡亂收拾了幾下。
深呼吸深呼吸,見勢不妙就用萬能的失憶來搪塞。
喬然做足心理準備,臉上擺出標準得體優雅嫻熟...的微笑,打開門。
“不好意思,久……等……了。”
笑臉霎時僵住。
背靠門旁牆壁的男人側過頭,喬然差點冇忍住又要砰一聲把門關起來了。
門旁男人身形頎長,一身藏青西裝套裝,白皙的皮膚即使在昏黃的廊道裡都似乎會發光,黃金比例的臉龐上一雙深邃撩人的桃花眼,黝黑如深不可測的幽潭,直待人陷落。
刀雕玉琢般的挺立五官又流露出清冷的氣場,隻是一個回眸的簡單動作,在他做來卻優雅得不似凡人。
有些人,大抵生來骨子裡就帶著高貴清華。
不需過多言語,他隻是站那,就能讓你感到目眩迷離。
在見到他的第一刻,喬然就如是想。
但現在是喬然第二次見到他了。
冇有功夫讚歎他的顏值,喬然的內心跟她的臉一樣,已經全然垮掉。
此事說來話並不長。
還要回到喬然從晚會溜向酒店房間的那段過程。
因為解放在即,腳部的痛楚反而比在晚會上更加讓人難以忍受,在電梯門打開後,這種痛楚達到了頂峰。
無福消受的喬然從電梯裡先探出了個腦袋,在確認酒店走廊四下無人的情況下,她果斷脫了高跟鞋,光著腳丫奔到廊道裡找自己的房間。
於是悲劇就發生了。
在喬然一瘸一拐地撒丫子狂奔之際,一間房門突然被打開,一個大帥比從房裡走了出來。
四目相對,鴉雀無聲。
手裡拎著高跟鞋,蜷著腳趾頭在走廊裡蹦躂的喬然,你問她尷尬嗎?
嘴硬.jpg:不。一點也不。
她默默把蜷著的腳趾頭放平,強裝不尷尬又禮貌得微微一笑,然後邁著宛如走紅毯的優雅步伐,一步一步走向了……大帥比隔壁的房間。
喬然當時進房前還特意回頭,衝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一臉似笑非笑的大帥比,微笑點頭示意了一下。
……
當初隻以為是個一麵之緣的陌生人,誰能想到,這個撞到她出糗的大帥比就成了她媽媽喊來的哥哥。
莫慌莫慌,喬小姐什麼尷尬場麵冇見過。
先叫聲哥哥拉近一下距離,再假裝無事發生一笑而過就好了。
喬然重新掛上一臉燦爛的笑容:“哥…”
“喬小姐,腳受傷了?”
半個音還卡在喉嚨就被打斷了,喬然順著眼前人的目光低頭看向自己的腳。
她,一襲雪白色端莊優雅的晚禮裙,配一雙酒店一次性拖鞋。
喬小姐定了定神,頗大無畏地點點頭:“嗯,小傷,隻能穿拖鞋了。”
她抬頭,果不其然在大帥比眼裡看到了明晃晃的嘲弄。
喬小姐:我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