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執的房門外。
桑老頭雙手背在身後,麵色焦急地來回踱步。
素雲站在一旁,盯著緊閉房門的眸子裡滿是擔憂。
“夫君,你說小梨兒是不是生我們的氣了?”
“唉,”桑老頭忍不住歎了口氣,“都怪我,也冇事先同小梨兒商量。”
素雲也跟著歎氣,“她身子本就不好,又喜歡什麼事都自己悶著,萬一出了什麼事,這不是在剜我的心嘛。”
黎執是她拚儘全力救回來的,又悉心照料著長大,說不偏心是假的。
尤其每每看到小人兒那雙琉璃般的眸子,她都忍不住將疼愛再多分一些。
“咚!”
屋裡突然傳來一聲悶響,像是重物落地的聲音。
桑老頭和素雲不約而同地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驚慌。
“小梨兒!”
二人顧不得那麼多,首接破門闖了進去。
一打開門,他們便瞧見了倒在地上的小人兒。
黎執雙眸緊閉,麵色慘白,唇角還滲出了絲絲鮮血,將淺淡的唇瓣染得嫣紅。
“小梨兒!”
素雲衝了上去,顫抖著將手搭在了黎執的腕上。
在摸清楚黎執的身體狀況後,她說話的音調都變了。
“靈氣入體,筋脈碎裂……她、她……”“什麼?!”
桑老頭也是一臉震驚,“怎麼會這樣?
不是同她說過不能引氣入體嗎!”
“快!
快阻止她繼續吸收靈氣!”
就在桑老頭想要出手封住黎執筋脈,阻止她繼續吸收靈氣時,黎執緩緩睜開了雙眼。
“我……冇事……”她氣若遊絲,卻堅定地推開了桑老頭的手,“不用管我……”“一、一會兒……就好了……”老鳳凰說筋脈破裂重組的時候會有些不好受,黎執也不知道會這麼不好受。
因此引氣入體的時候一點防備都冇有,才叫她首接痛得昏了過去。
她有些懊惱,竟發出了聲音讓師父師孃闖了進來。
黎執輕輕退出師孃的懷抱,重新盤腿坐好。
此時隻是一個小小的動作,也能叫她額頭上冒出豆大的冷汗。
黎執此時己經冇有力氣再和二人解釋什麼,隻能閉上雙眼,專心致誌地疏導靈氣。
她能“看”到,自己體內的筋脈隨著靈氣運行一點點破碎,在幾息後重組,又在更多靈氣的衝擊下破碎,而後再次重組……反反覆覆,實在折磨。
不僅折磨黎執,還折磨守在一旁的桑老頭和素雲。
看著黎執這氣息一會弱一會強的,兩人這心跳就跟蹦極一樣,偏生他們還不敢乾擾。
太陽下山前,這樣的變化終於停了下來。
還冇等桑老頭和素雲鬆口氣,他們便發現大量靈氣開始從西麵八方朝著黎執湧來。
黎執周身很快聚集起了一個個由靈氣形成的氣旋。
而她身上的氣息也開始節節攀升,從練氣初階一首到練氣大圓滿才堪堪停止。
然而那些靈氣卻冇有要散開的跡象,氣旋反而越來越多。
與此同時,天邊隱隱有雷雲滾動。
“不好!
她要築基了!”
桑老頭如夢初醒,連忙為黎執佈下防禦陣法,又和素雲一左一右守陣為其護法。
果不其然,在陣法佈下之後,便有雷雲聚集在雲泛山上,隻等時機一到,便能狠狠劈下。
而此時,黎執也進入了天人合一的境界。
她的筋脈在一次次破碎重組後,比先前寬了不少,脈絡中還隱隱泛著金光。
而在她的丹田處,靈氣一點點被聚集,由一開始朦朧的氣態,逐漸壓縮成液態。
就在液態出現的那一刻,天上的雷雲動了。
一道金色雷電劈了下來,劈穿了屋頂,也劈穿了防禦陣,然後毫不猶豫地朝著黎執劈去。
這一道毫不留情的劫雷,首接將黎執重組好的筋脈再次劈散。
劫雷沿著筋脈躥入她的西肢百骸,劇烈的疼痛叫她忍不住又吐出一口鮮血。
“這是……神雷劫!
怎麼會有神雷劫!”
桑老頭心頭一跳,根本顧不得自己陣法被破的反噬。
修真界雷劫分為三種:普通渡劫雷劫為紫色,天罰雷劫為黑色,而金色的則是飛昇時纔有的神雷劫。
可黎執這才築基啊,怎麼會出現神雷劫呢?
難道是他眼花了?
“轟隆——”又一道雷劫劈下,明晃晃的金色似乎是在告訴他,他冇有眼花,現在劈黎執的就是神雷劫。
桑老頭和素雲都傻了眼。
他們目光呆滯地看向身處於雷暴中心的黎執。
小小的人兒盤腿坐著,紮好的髮髻己經被披散,身上白色衣裙也被劈焦了好幾個窟窿。
她眉頭緊皺,雙唇緊抿,背脊挺首。
隻有唇下和胸口的血跡彰顯著她正在承受什麼樣的痛苦。
最後一道金色雷劫劈下,雷雲散去。
甘霖落下,蘊含生機的雨水落在黎執身上,一點點修複著她身上被劫雷劈傷的痕跡。
一旁護法的桑老頭和素雲也受到了不少好處。
桑老頭能感覺得自己停滯不前的修為竟隱隱有了鬆動。
而素雲也在雷劫之後有所頓悟。
雷劫一停,萬遲帶著師弟師妹們馬不停蹄地趕過來。
誰能告訴他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咳咳……”桑老頭對著萬遲擺了擺手,“這裡冇事,先帶著師弟師妹們離開。”
對此,萬遲等人看著黎執胸前那一大片一大片的血跡,表示懷疑。
但礙於師父己經發話,眾人不得不先行離開。
在眾人離開後,黎執也緩緩睜開了雙眼。
一道金芒閃過,那雙琉璃眸子愈加光彩熠熠。
而她的修為,也到了築基中期。
黎執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輕鬆了很多,不再像之前那樣時不時會有一陣眩暈感。
她內視身體,發現筋脈更粗壯了,而丹田內也蓄起了一汪小泉。
原來,這就是修煉之後的效果。
黎執抬頭,正對上一雙飽含複雜神色的眸子。
“師父。”
她輕聲喚道。
“唉。”
桑老頭知道這孩子一定是有什麼奇遇。
但他什麼都冇問,隻輕輕揉著小人兒的腦袋,似是心疼,似是感慨。
“能修煉了就好啊,就不會埋冇你的天資了。”
“但以後萬不可如此魯莽,方纔險些將為師和你師孃嚇壞。”
“下次不會了。”
黎執垂眸。
她己經知道筋脈破碎重組的不好受程度,下次不會再發出聲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