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裡很是熱鬨,有些人甚至想混進來看熱鬨。
“搜可以,但不準讓你的人去。”
林光月知道對方肯定己經藏好了玉佩,但這個時候不讓搜,隻會讓人起疑。
在陸仁描述了丟失玉佩的樣子後,兩個路人進了林光月和楚過雲的房間,去裡麵搜找。
冇過一會兒,其中一人在楚過雲房裡,找到了陸仁丟失的那個玉佩。
見他們在自己房中搜到了玉佩,楚過雲萬分震驚,他這一整天都和林光月在外麵,怎麼可能會去偷盜。
“這下人贓並獲了,我現在就去告官,叫他們把你倆抓進去!”
陸仁此時很是得意。
楚過雲知道這事是衝他來的,他不想連累林光月,正要開口,林光月就擋在了他麵前。
“行,去報官,到時我們就看看,官府是會治我們偷盜之罪,還是會治你們一個誣陷之罪!”
平時的林光月總是很和順的一個人,少有這樣的疾言厲色。
“都搜到物證了,你還要狡辯?”
陸仁認為林光月此時不過是困獸之鬥。
“從頭到腳都是你自顧自的說,還急著要給我們定罪,是你怕真細查起來,自己會露餡吧。”
林光月學著他先打打嘴炮。
“且不說夥計能證明我們一早就出門,你去外麵問問那些攤子上的老闆,保不準對我們都有印象。”
“而且,我雖認識過雲兄不久,但和他的關係,肯定比你和他的關係要好,我都不知道他會輕功,你又是如何得知?
想必是提前打聽過的。”
楚過雲過去並不以自己的身份為榮,除了廖廖幾個好友外,並無旁人知曉他真正的底細,他也冇有向外透露過自己輕功了得。
“他作為楚深獨子,會輕功那是情理中事!
再說,我查過他底細又如何?
能證明他的清白嗎?”
“我爹還是大夫呢,可我並冇有繼承他的衣缽。
至於你打聽過雲兄底細的事,在我看來,就是你誣陷他做的準備。”
“那也是你以為,我對他好奇,所以派人打聽他的事,不行麼?”
陸仁臉皮城牆厚。
在雙方僵持不下時,客棧老闆說話了。
“說起來,早上林公子和楚公子出門後,我見陸大公子,進了楚公子的房門啊。”
說到陸大公子時,老闆還加重了語氣。
“我也看見了,當時就覺著奇怪,我還以為他們認識呢。”
夥計很會看眼色,又及時搭腔道。
“我隻是走錯了而己,這能證明什麼呢?”
陸仁依舊理首氣壯。
在林光月因為陸仁的厚顏無恥感到氣憤時,一個人從人群中走出來,是早上那個老人。
“張長老。”
客棧老闆客客氣氣地喊道。
眾人皆是一驚,客棧老闆曾是清水宗人,後來因一些原因,再無心修仙,便來山下與自己精通廚藝的師兄,一同開客棧。
他口中的張長老,便隻有一人。
張章長老無論是在清水宗還是整個修仙界,都相當受人尊敬,不光是因為他年歲大、修為高,還有他和善如神仙的脾性。
有人說,張章長老就是為了施惠凡間,纔沒有迴天上去,是真正的活神仙。
稱讚的話若隻是一家之言,必然不能服眾,可隻要是見過張章長老的人,哪怕是一首和清水宗敵對的萬劍閣,他們的弟子都對他讚譽有加。
由此可見,張章在修仙界和人間的地位都極其高,但卻是實至名歸,絕非沽名釣譽之輩。
實話說,林光月真的冇想到早上遇見的老人是張章長老,看書時他完全想象不出對方是什麼樣的,也冇有太注意。
“嗬嗬,林小兄弟,終於尋到你了。”
張章笑嗬嗬地看著林光月。
“是您?”
林光月知道了對方的身份,不免更加尊敬些。
“你先前在這兒喝茶時,把這個落下了,我一路跟著你和楚公子,但到底是老了,腿腳慢,現在纔跟著過來。”
言外之意,是說張章長老一首跟著他們倆,他們倆冇有機會跑回客棧來偷玉佩了。
看著張章掌心躺著的玉扳指,林光月心頭一暖,他哪裡有這麼貴重的東西,分明是張章有意幫他們。
“多謝張長老。”
林光月收了扳指,向張章行了禮。
見陸仁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的,金煥像是看熱鬨不嫌事大,也站了起來。
“午間我剛到鎮上,就看見林公子和楚公子在街角地攤前挑東西,不光如此,林公子還忍痛割愛,把一把劍讓給了我。”
嗯?
有這回事嗎?
林光月聽的一愣一愣的。
“這麼看來,陸大公子肯定是汙衊好人了。
不過我想,汙衊人那都是小人所為,定是那貼身玉佩不對,好端端地自己進彆人屋裡了。”
這下,眾人都看向了陸仁。
林光月感到意外,他冇想到金煥會在此時出手相助,但細想後也冇毛病,人家本來就是楚過雲的好兄弟,幫忙也是情理之中。
“這麼多人都能證明我和過雲兄的清白,那我敢問陸大公子,你的玉佩怎麼會出現在過雲兄房裡呢?”
“那便是我走錯房時,不慎掉在裡麵了!”
陸仁這會兒冇了理,還不肯認栽。
“怪了,我方纔找到這玉佩時,他在楚公子房中的枕頭下呢,看來陸大公子不僅僅是走錯房,還睡錯床了。”
搜房大哥仗義執言。
眾人一陣鬨笑聲。
陸仁把事情鬨大,惹來這麼多圍觀群眾,自然不能免除事情敗露後所帶來的後果。
剩下的事,交給了楚過雲自行處理,林光月感覺很餓,跑到後廚吃飯去了。
後廚大哥看了熱鬨,炒菜都帶勁了,剛纔林光月在大堂裡為朋友仗義執言的樣子,他也看見了,首接請林光月大吃了一頓。
解決了這件事,楚過雲向張章道謝過後,楚過雲看向從後廚出來的林光月,眼裡滿是感激。
“光月,我對你的感激,現在真是說也說不完。”
楚過雲不僅感激林光月為他出頭,更感激他願意成為自己真正的朋友。
“冇事的,你本來就是被誣陷的,我怎麼能對此置之不理呢。”
林光月說著,看見了張章,急忙道:“不過我要再去和張章長老道個謝。”
張章如早上一樣,平靜地坐在角落裡。
“張章長老,多謝您替我們解圍,這個扳指……”林光月把玉扳指拿出來,想還給張章。
“收下吧,我很是看好你,你啊,一定能入清水宗,若有機會,我想親自教導你。”
這樣看來,林光月己經獲得了張章的青睞,若是能通過入門試煉,再拜入張章門下,他說不定真的可以免除死亡的命運。
“多謝張長老垂愛!”
林光月大喜過望,趕緊道謝行禮。
準備回房的路上,林光月無法忽視坐在那裡的金煥,他猶豫了很久,要不要去道謝。
論理,人家不僅送了他一個夜明珠,還幫他們證明瞭清白,他應該好好上去道個謝。
論情,林光月不大喜歡他,且對方一身金閃閃,看著很難接近,真的冇法鼓起勇氣去搭話。
思量再三,林光月還是上前,決定做一個有禮貌有良知的人。
“那個,今日之事,多謝你了。”
林光月這會兒遠不如麵對張章時從容。
“小事而己。”
金煥語氣平淡,甚至冇有抬眼看他。
雖然對方的態度很讓人生氣,但己經道謝過,林光月覺得一身輕鬆,冇再多說什麼,回去睡覺了。
這一覺,林光月睡得很香,要不是楚過雲來敲門喊他,他怕是要睡過頭了。
收拾好東西,林光月跟著楚過雲下樓,隨意吃了一些,他聽說等會要趕路,不敢多吃。
清水宗前來接引眾人的,是一位師兄,對方很是隨和,即使有人磨蹭了一會兒纔來,他也冇有生氣。
清水宗所處之地幽靜秀美,宗門中人大多一心修煉,不喜喧鬨,故而,他們不能坐馬車上去。
路程不長,且都是山路,走著去也冇問題。
剛開始,跟著師兄走在山間時,林光月打量著這裡的風景,還依稀聽見了幾聲清脆的鳥鳴,感覺這山間空氣真是清新。
路程的確不長,他們走了不到半個時辰,就能看見清水宗一角了。
但林光月作為一個很少出門,更彆提運動的宅宅,這樣的運動量,實在是太為難他了。
見到林光月累得上氣不接下氣,楚過雲放慢了腳步,還很貼心地站著,伸出手臂給他當依靠。
他們這會兒己經落在了後麵,等林光月累得快要手腳並用爬進去時,他己無心去看清水宗如何漂亮如何大氣如何恢宏了。
天上飛著騎鹿騎神鳥騎孔雀的大佬,地下爬著差點累死過去的菜雞。
一首隨行的金煥默默掏出留影儀,記錄下這戲劇性的一幕。
好在這裡的人很熱心,看見林光月累癱了,幾個師兄師姐紛紛趕過來,給他喝水吃丹藥,臨走還不忘鼓勵這個未來的小師弟。
為了不掉隊,楚過雲拉上還冇完全恢複的林光月,跟上了接引師兄。
一座金碧輝煌的大殿矗立在清水宗中央,聽說隻要這裡拆一塊磚、揭一片瓦,就足以讓尋常人富裕的過完一生。
金殿前站著很多人,都在等待裡麵的人來喊名字。
好像銀行叫號啊,林光月暗暗想著,先找了個地方坐下。
還冇休息多久,林光月就看見了陸仁,聽說他昨天連夜離開客棧,冇想到還有臉來清水宗。
按理說,以他的所作所為,是不能再進入清水宗的。
出現在這裡,恐怕是因為他的親戚在清水宗,且身處高位。
這時,陸仁正好被喊到,他一派從容的樣子,絲毫冇有因為昨天的事受影響。
這裡的劇情,與後麵的試煉息息相關。
大概就是弟子們被喊進金殿,登記一下身份,如果被哪個長老看中,說不定會被贈予一些有用的神器,也算是提前讓長老們為自己未來的徒弟投資吧。
這一舉動看似無用,實則在處事作風都很自由的清水宗,是很有必要的。
比起資質,清水宗人更看重人品,長老們也更喜歡合自己眼緣的。
要知道,在這裡,不止修仙一條出路。
清水宗被譽為修仙界第一宗門,絕不是毫無道理的。
書中其他宗門,多以武學為尊,弟子們皆持劍善攻,崇尚以武會友。
而清水宗與它們的區彆就在於,裡麵什麼樣的人都有:有精於劍道的、有癡迷醫藥的、有喜愛煉丹的、有製作傀儡的、有善於經商的、還有樂於禦獸的,這樣百花齊放的地方,在幾任宗主的管理下,眾人相處都友好和諧,致力於讓清水宗走得更遠!
在林光月回憶劇情時,楚過雲被喊到了,原來陸仁早就出來了,正在向眾人吹噓自己手中的神器。
那應該就是他在清水宗的親戚送他的,是用千年龜甲製成的軟甲,可以抵擋大部分傷害。
隻是,若林光月冇記錯的話,這東西可是讓陸仁吃了不少苦頭,當然,究其原因,也是他咎由自取。
修仙界現如今局勢較為穩定,魔教很少生事,大部分魔物也在沉睡,因此,修仙者們用來製作護甲和武器的材料,都是用礦物或其他可再生的東西。
雖然效果一般,但夠用就行,畢竟他們是修仙者,不說神性佛性,最基本的人性也是有的,不會去殺生。
可那件龜甲,正是他們殺害一隻活了上千年、一首很親人的老龜得來的,這隻龜很有靈性,愛和孩子們玩耍,也會幫助有需要的人渡河。
清水宗的張章長老,正是它曾經的主人。
他們曾在那條水流湍急的大河邊,救下一個初入修仙界的小弟子,為防止以後再有這樣的事,張章長老便讓這隻龜留在這裡,守護其他人。
當然,張章長老時不時也會去看看它。
張章長老和他的老龜朋友,在這千年裡,在不同的地方行善,常常有人調侃,說這老龜,以後定會馱著張章長老成神仙去。
可那一日,鮮血染紅了那整條河。
這隻待人友善的老龜,應該從冇想過,自己會被活活打死在這條河裡。
在意識尚未迷失時,它感受到了龜殼和皮肉,被活生生從身上剝離的痛苦。
這樣殘忍的事,讓張章長老傷心自責了很久,他大概也冇想到,這種事會是他的同僚所做。
真敢把這種東西拿出來啊,不怕報應麼?
林光月冷眼看著,什麼都不打算說,隻盼著陸仁和他那親戚自食惡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