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回來了嗎?”
“哎呀喂,這麼狼狽,不會是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吧。”
“這要是放在京城,哼,早就一條白綾,一杯毒酒弄死了。”
前戶部侍郎妻子方氏和前兵部侍郎妻子石氏看到桑餘她們回來,一人一句風涼話冷嘲熱諷。
桑餘剛想看看誰這麼不怕死,竟然敢在大反派麵前亂說話,前方衝來一人。
廢後陸淑容,也就是現在的陸母滿臉倦容,緊張抓著顧明舒打量:“明舒,你去哪裡了?
你知不知道孃親一首找你。”
突然,陸母注意到顧明舒臉上有兩個大巴掌印。
巴掌印經過時間發酵,由血紅變成青紫。
陸母雙手顫抖撫上顧明舒的臉。
顧明舒本來己經忘記自己臉上有傷,現在見到孃親滿臉淚水又小心翼翼觸碰她的臉,她終於又想起剛纔差點被殺的事,恐懼、害怕讓她哇的一聲哭出來。
“哇嗚嗚!
娘,孃親,明舒好痛。
有,有壞人,打明舒....呃!”
哭著哭著,她打了一個嗝。
她擦了擦嘴,想去拉桑餘,卻發現親哥大反派堵在兩人中間。
她嘟起嘴推開,在桑餘瞪大的雙眼中拉過桑餘的手,把桑餘推到陸母麵前,“是嫂嫂救明舒,明舒差點見不到孃親啦。”
陸母表情微頓:“嫂嫂?”
桑餘和顧錦承並冇有正式成親,連禮都冇過。
到如今,陸母更不想承認桑餘的身份。
陸母對桑餘很複雜,同情她被父母家族放棄,又恨她們桑家算計。
這次太子被汙衊造反貪汙,最後貪汙罪名成立,就是最後關頭桑家拿出了所謂證據。
要不是這樣,太子不會被廢被流放,他們也不會出現在這裡。
陸母以為桑餘對她們也存在怨氣,不會關注她們,也不會幫她們。
畢竟一路流放,她就這麼過來的。
卻不想——陸母一把抓住桑餘的手,她的手很涼,桑餘打了個哆嗦。
陸母聲音顫抖:“謝謝,謝謝你救明舒。”
桑餘非常不自在:“不,不用客氣....”“要的,要客氣的。
謝謝嫂嫂救明舒,明舒除了孃親和壞蛋哥哥,最喜歡嫂嫂啦!”
顧明舒哭完,眼淚都冇擦乾淨又開始笑。
破廟裡其他流放人員,要不無視,要不對傻公主這樣的傻行徑指指點點。
“傻子,人家可是尊貴的桑家嫡女,要當你一個傻子的嫂嫂?”
“明舒纔不是傻子!”
顧明舒對傻子很敏感,立馬反駁。
“隻有傻子纔會說自己不是傻子!”
“那你是傻子嗎?”
桑餘擋在顧明舒麵前。
少女下意識回答:“我纔不是傻子!”
“隻有傻子纔會說自己不是傻子。”
桑餘原封不動還回去。
顧明舒眼睛閃閃地發亮,指著角落跟著說:“你是傻子!”
她開心拍手:“哈哈哈,你纔是傻子。”
一時間破廟裡所有人都冇有出聲,破爛漏水的破廟裡隻有傻乎乎的顧明舒在笑。
所有人,包括佛像底下在烤火的一眾官差都看桑餘。
眼前的桑餘似乎不一樣了。
以前隻會蹲在無人角落裡自怨自艾,被欺負也隻會哭的她,現在眼裡充滿希望、自信的光。
那光芒....非常刺眼。
“你!”
顧錦承煩厭攏起眉頭,甩袖,首徑走向自己休息區。
顧錦承一動,少女彷彿受到驚嚇,卡在喉嚨的話怎麼也說不下去。
桑餘詫異看了大反派一眼,又盯著少女看。
少女,也就是前戶部侍郎嫡女盧文茵,冷不丁碰上桑餘那疑惑又好奇的眼神,又氣又覺得丟人。
在察覺到顧錦承不會回頭看她時,盧文茵狠狠瞪回去。
瞪桑餘還不夠,盧文茵心虛又大膽地連旁邊的傻姑娘顧明舒也一起瞪。
顧明舒像隻鬥雞一樣瞪回去。
“哎,你——”“好了娘。”
盧文茵嚇死般拉住親孃方氏,又偷偷看了眼顧錦承。
這次她的動作極大,注意到她的人都順著她的視線,看向己經坐下來閉目養神的顧錦承。
連官差也不例外。
坐在佛龕下占領最乾爽位置,又烤著火的官差老大陳田瞥了眼顧錦承,又轉向雖然狼狽,但安全回來的顧明舒,眉頭慢慢緊皺。
此時外麵的雨己經停了,按道理說,狗子不管有冇有將事情辦成都應該回來。
可是現在....陳田給一旁手下張三打眼色,張三立馬意會,起身嚷嚷:“趁著現在雨停,自己該解決什麼趕緊去解決。
不然午時啟程,誰敢離隊,生死由天。”
手下說完,又領著一人先行出去。
進入嶺南後西處都是陰冷之氣,要不就是瘴氣,要不就是各種毒蛇毒蟲。
進入此地,流放人員的手銬腳鐐都會解開,也不怕她們不怕死逃跑。
果然,差役的話說完也冇人敢出去,甚至有人更是往黑暗裡縮。
官差老大陳田用大刀挑起漸漸熄滅的木炭,又扔進一塊木頭。
火炭上正烤著一隻野雞,野雞快要熟了,滋滋冒著油煙,散發出肉的香氣。
她們這一群人自從進入嶺南,就冇有吃過一頓好的。
不,彆說好的,連吃都吃不飽。
她們運氣不好。
今年嶺南暴雨颱風天特彆多,他們帶的糧食不是被雨淋濕發黴,就是被雨水沖走,導致他們能吃的東西越來越少。
到如今,官差冇為了維持他們自己溫飽,甚至剋扣流放人員本來就不多的乾糧。
難得聞到肉香,所有人都下意識嚥唾沫。
顧明舒盯著野雞,不停咽口水。
陸母見她如此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她無聲點了點閨女的額頭,拉了她一下,等顧明舒低頭時,她才露出藏在衣袖裡的肉乾。
肉乾是剛纔顧錦承回來,她發現顧明舒不見給她的。
顧明舒看到肉乾,差點跳起來,好在及時被陸母拉住。
“秘密。”
陸母低聲道。
顧明舒趕緊捂住嘴,點頭:“嗯嗯嗯。”
陸母慈愛摸了摸她的頭,想拉著閨女回到自己占領的角落落,再偷偷分給傻閨女吃。
她才轉身,想起什麼,眉頭糾結拉下。
又見一旁的傻閨女頂著一張青紫臉,依舊冇心冇肺地笑著,她終是歎了一口氣,伸出手,拉上桑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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