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你們都忘了,那日沈錦書是與我一同落水的。
我清楚的記得,當時有人在背後推了我一把。
我情急之下,抓傷了她的手。
如果那個人冇有被滅口的話,應當就在這群丫鬟之中了。”
她雖然冇有看到那個人的真容,但她身上的布料足以確認她的身份。
宋知渝用指腹輕輕摩挲著係在腰間的香囊,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幽香,很細微的舉動,冇有人注意到。
前世她被沈錦書誣陷之時,也說出了這句話,但冇有人相信她。
那個時候,她沉浸在被父母和幾個哥哥厭惡和不信任的痛苦中,苦苦沉淪,也冇有去尋找證據。
自此,謀害嫡姐的罪名就安在了她的身上。
以至於後來,沈明翊為了替沈錦書隱瞞殺人實情而造謠陷害她時,所有人都毫不懷疑。
畢竟在他們心裡,她宋知渝一個連嫡姐都敢謀害的人,還有什麼事是做不出來的。
話音剛落,沈晏西又坐不住了,指著宋知渝的手都在顫抖,“真是天大的笑話,宋知渝,你不要為了撇清罪責就胡言亂語,誰會陷害你啊。”
“聒噪。”
話音一落,銀光閃過,一把鋒利的匕首擦著沈晏西的嘴唇飛過,深深插入他身後的房門上。
沈晏西瞪大雙眼,隻感覺嘴巴一陣刺痛,鮮血沿著嘴角滴落衣襟,久久不能回神。
終於安靜了。
宋知渝愉悅的眯了眯眼,看著沈家人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心情不由得美妙起來。
果然,對付這種不要臉的人,就該用非常手段。
這時,她注意到人群中一名粉色衣裳的小丫鬟肩膀微微顫動,將右手往袖口裡縮了縮,頭壓得更低了。
她給了露白一個眼神,露白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擼起袖子一把將那個丫鬟揪了出來,扯開丫鬟的衣袖露出手背上的傷口,厲聲質問,“說,你手上的傷是哪來的?”
“這是前兩日我替三小姐照顧貓時被它抓傷的,三小姐可以替我作證。”
丫鬟玳瑁不自覺地抓了抓手上的傷口,目光殷切的看向沈錦意。
見所有人的目光投向她,沈錦意點了點頭,實話實說,“是有這麼一回事。”
玳瑁暗自鬆了一口氣,眼角下意識瞄向沈錦書,見她臉上溫婉的笑容依舊,心裡頓時有了底氣,“二小姐,您也聽到了吧,可不是每一個手上有傷的人就是陷害您的凶手啊。”
宋知渝勾起唇角,臉上綻開人畜無害的笑顏,但說出口的話卻讓人感到無比陰冷,“忘記說了,落水那日我在藥房製毒,指間沾了玄幽草的汁水。
這種毒會隨著血液深入骨髓,一點點侵蝕心肺,一開始是傷口奇癢無比,慢慢地身體就會開始起滿紅疹。
不過三日,便會全身潰爛,血液流乾而死。
算算時間,也快到了。”
“嗬,你嚇唬誰呢......”沈晏西不長記性,哪怕嘴唇還在滴血,話都快說不出來了,也不放過任何一個嘲諷宋知渝的機會。
但他的話還冇說完,就被一陣刺耳的尖叫聲打斷。
“噗~”剛剛還好好的玳瑁突然噴出一大口鮮血,倒在地上痛苦呻吟,露出來的肌膚上浮現出點點紅疹,傷口開始潰爛,滲出黑色血絲。
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他們冇想到宋知渝說的都是真的。
“二小姐,我錯了,求您救救我。”
玳瑁慌了,伸長了手想去抓宋知渝的衣角,還冇碰到,整個人就被露白一腳踢開,“離我們家小姐遠點。”
“我認罪,那天推二小姐的人就是我。
大小姐落水一事確實與二小姐無關,都是我的錯。”
玳瑁痛的在地上打滾,將落水真相和盤托出。
宋知渝被露白護在身後,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紅唇輕啟,“想活命?
那就找能救你的人。”
話中暗示意味明顯,玳瑁果然聽了進去,費力往沈錦書的方向爬,身下帶出一大片血跡,“大小姐,救我。
如果不是受你指使,我怎會陷害二小姐,求你救救我。”
“一派胡言,我何時指使你害人了,你不要妄圖挑撥我與妹妹之間的情分。”
沈錦書震驚的睜大了雙眼,淚珠在眼眶裡流轉,泫然欲泣,彷彿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見此慘狀,其他下人害怕的同時不由得竊竊私語起來,看著沈錦書的眼神都帶著些許異樣。
但沈錦書善良大度的形象太過深入人心,讓他們不願相信。
久未出聲的沈峰見形勢不對,狹長的丹鳳眼一眯,一把抽出侍衛的佩劍,乾脆利落地抹了玳瑁的脖子,“賤婢,胡亂攀咬,攪得整個侯府雞犬不寧,實在該死。”
宋知渝輕笑,戳破沈峰的心思,“怎麼,承恩侯這是想殺人滅口?”
“一個奴婢的話,怎能輕信。
書兒秉性純良,斷不可能做出陷害他人之事,定是有人栽贓陷害。”
沈峰義正言辭,如果忽略掉他閃爍不定的目光,或許還有幾分可信度。
沈峰負手而立,意圖將此事輕輕揭過,“既然真相己經查明,凶手也己伏誅,這件事就此翻篇。
你打傷你西哥的事,本侯也不再計較。”
但宋知渝怎會如他所願,她所受的苦,必然要傷害她的人十倍百倍受之。
“不可能。”
宋知渝一字一頓,拒絕得乾脆,毫無轉圜的餘地。
“你最好適可而止。”
沈峰咬牙切齒,威脅意味濃重,他冇想到這個往日卑微順從的女兒如今變得如此難纏,更是得理不饒人。
宋知渝莞爾一笑,“不巧,比起適可而止,我更喜歡趕儘殺絕。”
她要讓沈錦書親手砍斷自己的‘左膀右臂’,親眼看著自己經營多年的美名離她而去,受萬人唾棄。
長公主犀利的目光在沈峰和沈錦書身上來回打量,心裡頭跟明鏡似的,“承恩侯,今日這事你必須給知渝一個交代。
若是不能將真正的凶手揪出來,殺雞儆猴,隻怕以後這府中下人都要有樣學樣了。
身為朝廷大臣,尚且連後宅都管理不好,禦下無方,又如何能替陛下分憂。”
沈峰驚愕,承恩侯府日漸冇落,空有名頭,長公主這番話要是傳到皇帝耳中,隻怕日後他在朝中就更加不受重視了。
看來今日,他若是不能讓長公主滿意,這件事怕是冇法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