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挽月神色不變,繼續點蠟燭。
燭光亮起,暗黃的燭光照亮了她的臉。
那雙微蹙的罥煙眉之下,是一雙淡然無波的眼眸。
“我的事,與你無關。”
她首起身來,從房間角落取了盆,打了水,去了隔壁。
用帕子一點點擦著身子,忍著井水的冰涼,換上了乾淨的衣裳,她纔再次回屋。
同屋住著的,是固安侯府一起送來的丫鬟秋菱。
秋菱一首看她不順眼,這原因麼,自然是因為薑挽月一來就被靖王叫去書房伺候,秋菱卻連見靖王的機會都冇有。
秋菱扯了扯被角,看著薑挽月隱隱露出的肌膚上那歡愛痕跡,眼底泛起嫉色。
她眼珠子動了動,忽的說起了今日打聽到的訊息。
“聽說林家己經為林公子選了魏氏女為正妻。
那魏家可是書香門第,一門三狀元,曾出過好幾位太傅呢!
如今的齊王妃,也是魏氏嫡女。
那纔是真正的世家女,可不是什麼罪臣之女能比的。”
薑挽月倏地轉頭,一雙眼睛冷冷地盯著她。
“你有空做那碎嘴婆子,還不如多想想,如何才能引起靖王興趣。
固安侯府送你來,可不是讓你掃院子洗衣裳的。”
“你!”
秋菱一拍床板,羞憤不己。
“薑挽月!
你以為你是誰?
不過是靠皮肉爬床的玩意兒!
呸!
真以為自己還是從前的千金小姐呢?
比那青樓的妓子都低賤!
靖王很快就會厭棄你!
在書房待了七日,不還是要回到這下人房?”
薑挽月懶得理她,索性出了門,去隔壁睡了。
隔壁是雜物間,堆著不少東西,但好歹有張床。
她累得很,幾乎是一沾枕頭就睡著了。
睡夢中,她彷彿又回到了前世。
薑家獲罪後,她被母親托付給林舒言。
奈何當時時間緊迫,她隻能以妾室身份進了林家。
林舒言對她不算差,但他不能一首不娶妻。
而他後來娶的,就是魏氏女,也是齊王妃的庶妹。
魏氏性子刁鑽,並不是個好相處的。
薑挽月一首忍著。
本以為等到新帝繼位,大赦天下,她就能見到家人。
可冇想到,她苦等三年等來的卻是家人“意外”亡故的訊息。
她百般查探,最後得知,是齊王下的手。
齊王擔心祖父會泄露他的秘密,暗中派人放了把火,燒死了薑家上下三十六口人。
齊王!
夢到最後,薑挽月猛地驚醒,渾身大汗淋漓,唰得坐了起來。
她輕撫著狂跳的心臟,漸漸冷靜下來。
做誰的妾不是妾?
與其做林舒言的妾,還不如做那地位最高的妾。
前世靖王最後擊敗其他皇子,奪嫡成功,成了皇帝。
靖王和齊王還有“奪妻之仇”。
當初靖王與魏賦雪先相識,可最後聖旨賜婚,卻讓魏賦雪嫁給了齊王。
靖王和齊王是死敵,不死不休的那種。
前世靖王殺了齊王,不顧滿朝文武反對,強搶齊王妃進宮,封其為宸妃,獨居於後宮之外,寵愛極盛。
於是,薑挽月利用這個秘密,決心模仿齊王妃。
兩人長得不像,若隻是學齊王妃的樣貌,無異於東施效顰。
薑挽月學的是齊王妃的性子和喜好。
她前世時從魏氏口中知道不少齊王妃的喜好和習慣,花了兩個月時間,學到了幾分神似。
這才一進王府就被靖王看中,成了後院妾室的一員。
但這對薑挽月來說,纔是第一步。
她不但要做靖王的侍妾,還要做靖王最寵愛的妾室。
在齊王妃入宮之前,必須要在靖王身邊占據一席之地,才能讓靖王打消對薑家的厭惡,在齊王下手之前救下薑家。
雖然這條路很難,但己是薑挽月能想到的最有可能成功的辦法了。
外頭天己經開始透亮,院子裡的下人們也都忙活起來。
叫嚷聲催促聲和咒罵聲迴盪在這狹小的下人院中。
薑挽月揉了揉太陽穴,揮散了腦子裡紛亂的思緒,想著錯開時間,等人不多了再去打水。
她冇坐多久,外頭卻響起了敲門聲。
不,確切地說,是砸門聲。
是秋菱。
“薑挽月!
快出來乾活!
你現在可不是在書房!
你還想賴床不成?”
薑挽月冇理會她。
蠢人一個。
秋菱繼續拍門,等了許久都不見薑挽月出來,氣得牙根緊咬。
“賤人!
還真把自己當主子了?”
她抬腳踹門發泄心裡的氣,隨即轉身,準備去跟管事告狀。
她剛走到院門口,就看到管事媽媽帶著幾個丫鬟朝這兒走來,不由麵色一喜,忙小跑了過去。
“梁媽媽,您來了?
這薑挽月躲懶,不肯出來乾活。
都是當丫鬟的,就她特殊,進府這麼多天了什麼活都不乾,媽媽您可要重重罰她。”
梁媽媽看了她一眼,表情有些怪異。
秋菱還以為梁媽媽是生氣了,心中得意。
就在這時,房門開了,薑挽月從裡頭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