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少夫人,快醒醒,今個兒是您入府的第一天,還要去給老夫人敬茶呢。”

林熹疲憊的支棱起身子,睜眼卻看到了自己的陪嫁丫鬟桃喜。

桃喜怎麼會在這,她不是因為偷偷到柴房中給自己送飯菜,被木嫣然派人活活打死在自己麵前了嗎?

還有,桃喜剛剛說的話是什麼意思,自己明明已經死在沈府,怎會是入府第一天呢……

桃喜看著小姐魂不守舍的樣子,擔憂的再次提醒道:

“少夫人,您怎麼了,是身子哪裡不爽利嗎?奴婢給您請位郎中來瞧瞧吧。”

林熹看著眼前活生生的桃喜,激動與苦澀的感覺就卡在喉頭,說不出又道不明。林熹儘力平複下自己的情緒,說道:

“桃喜,幫我梳洗打扮一番吧,不要誤了給婆母敬茶的好時候。”

直到梳洗打扮好,林熹看著鏡子中年輕貌美的麵容,還是不敢相信這是現實還是夢境。

她這是死而複生了,回到了嫁入沈府的第一天。柴房中冰冷與絕望的感覺還縈繞在林熹的心頭不能散去,她定了定神,對桃喜說道:

“走吧桃喜,咱們去給老夫人敬茶。”

前廳裡,沈懷書的母親李氏坐在主位,看上去麵色不善。沈懷書庶哥的生母王姨娘坐在側位,她性子謹慎溫吞,從不敢主動招惹李氏,正低眉順眼的喝著茶。

“新媳婦給婆母敬茶了。”林熹恭敬的屈身行禮,將茶水遞到婆母李氏的麵前。

李氏冷哼一聲,並未接過茶水,語氣十分不耐的說道:

“你就是這樣敬茶的?你母親難道冇有教過你規矩,新媳婦給婆母敬茶要跪著敬。”

李氏是典型的惡婆婆,兒媳進門第一日就想立個下馬威,麵子上連裝都不裝一下。林熹佯裝震驚,她垂下頭來,雙手端著茶水說道:

“婆母息怒。隻是這跪奉茶水是前朝的規矩,母親教我,咱們大安朝給長輩敬茶,都是行屈膝禮便可,難道是我母親教錯了不成?”

李氏一臉怒意卻無處發作,她當然知道新朝的規矩,不過是想給新媳婦立個下馬威罷了。誰知道林熹這麼不識趣,居然敢點破她。

李氏不情願的接過茶水,咬牙繼續說道:“剛進門就敢頂撞長輩,你們林家女兒真是冇有家教。”

林熹疑惑的看著李氏,繼續裝傻充愣道:

“婆母,兒媳不知是哪句衝撞了您,您說出來,兒媳一定改。兒媳不跪,實在是為咱們郡公府著想,公公本就做過前朝臣子,咱們家若再守前朝規矩,豈不是挑釁天家權威?婆母,媳婦兒都是為了咱們郡公府好啊……”

李氏氣的臉愈發黑了下來,她本就是想立個威而已,林熹居然敢給她扣這麼大一頂帽子。李氏陰沉著臉說道:

“林熹,你真是好一張伶牙俐齒的巧嘴!這事我暫且不跟你計較,咱們還有另一筆賬要算。劉嬤嬤,你快叫人將喜帕呈上來。”

不多時,一個侍女捧著白色的喜帕過來了。

這場麵林熹熟的很,上一世李氏就是拿著這條白色喜帕攀汙她婚前失貞,要挾自己拿出部分嫁妝補貼沈府。

明明是她兒子的原因,可自己百般解釋李氏都不依不饒,最後直到自己掏錢她才肯作罷。

李氏冷冷的盯著林熹,上前取過喜帕,狠狠的丟在林熹麵前,說道:“這喜帕上為什麼冇有處子之血,這事你該怎麼解釋!”

林熹為難的看向王姨娘,小聲開口說道:“婆母,王姨娘還在這呢,您怎麼就提這事。”

李氏看著林熹侷促的神情,看向她的眼神愈發狠厲,她惡狠狠的指著林熹說道:

“這時候知道丟人了,早乾什麼去了!這事你必須跟我說個清楚,否則彆怪我狠心,將你婚前失貞一事告訴全京城!”

林熹故作害怕的看著李氏,小聲說道:

“婆母,王姨娘想必也是自家人,那我也就直說了。懷書身體有損一事,您其實可以大婚前告訴我的,我與懷書早已定親,即便知道他身體有損,我也定然不會嫌棄的。”

聽到這,王姨娘心下大驚,連忙低頭,儘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李氏怒目圓睜,不可置信的說道:“你胡說些什麼!懷書的身子好得很,林熹,你詛咒夫君該當何罪!”

林熹拿出帕子,硬生生擠出幾滴眼淚,委委屈屈的哭訴道:

“昨夜新婚,懷書在我房裡呆了冇多久就走了,外衫都冇解呢。兒媳想著,這事關乎夫君名聲,也冇敢說出口,日後找大夫慢慢調養就是了。可婆母您拿出這白帕,兒媳若是再不解釋,恐怕就要替夫君背了這口大鍋了……”

李氏揉著太陽穴,被氣的有些喘不上氣來,她憤憤的瞪著林熹,咬牙切齒道:

“你休要胡說,懷書那是昨日迎客累著了,怎麼就成了你口中的‘身體有損’?”

林熹連忙點頭,長舒一口氣,柔柔弱弱的繼續說道: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夫君身體無恙,兒媳便放心了。既然此事弄清楚了,婆母可相信兒媳的清白了吧,婆母若是還不信,兒媳願自請女醫前來查驗,這女兒家的清白隨意被人攀汙,可還怎麼活啊……”

看著林熹掩麵輕泣,楚楚可憐的模樣,李氏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她輕咳兩聲,不耐煩的繼續說道:

“好了好了,我信你就是了。整日哭哭啼啼的做什麼,家裡的好福氣都讓你哭冇了。昨日懷書冇有留宿,問題依然在你,你若體貼溫柔,他怎麼會疲憊的另尋他房而臥?好好反省反省自己,該怎麼留住夫君。”

林熹咬唇,連連點頭稱是,又小心翼翼的對張氏說道:

“婆母,依兒媳看還是請位郎中給懷書看看纔是,懷書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即使疲憊有如此定力也實在非同一般。咱們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還是早發現早治療為妙啊。”

“夠了!懷書不可能有任何問題!”

李氏看著林熹,氣不打一處來。他的寶貝兒子怎麼可能有問題,兒子養外室的事她都是知道並且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可這事怎麼可能說與林熹聽。

李氏不耐煩的擺擺手說道:

“我乏了,你趕緊下去吧,彆在這氣我了。”

林熹微微俯身行禮,帶著桃喜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