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娶你進門,是讓你管理後宅,替我孝敬母親的。你進門才第一日,就把母親氣的吃不下飯,林熹,你該當何罪?”
沈懷書剛從外麵陪木嫣然買了簪子首飾,回來就聽母親說了林熹頂撞她的事,沈懷書氣不打一處來,當下就對林熹質問道。
林熹冷笑一聲,盯著沈懷書說道:
“夫君有所不知,婆母是為昨日我們冇有圓房一事發火,婆母拿著白帕子質疑我的貞潔,我也就隻能實話實說了。昨日未能圓房一事,原因在夫君而不在我,如此說來,婆母吃不下飯也是因為夫君您呐。”
沈懷書被搪塞住了,麵色十分不好看,卻又想不到如何反駁。他冷哼一聲,不敢看林熹,說道:
“罷了罷了,我不與你計較,待會用晚膳,母親說什麼你就做什麼,不要再惹母親生氣了。”
大安朝,世家大族都保留著一家人一起用晚膳的習慣,沈府也不例外。今日沈老郡公公務繁忙,冇來用膳,主位空著。
婆母李氏坐在側主位,左側依次坐著沈懷書,林熹,李氏的大女沈夢舟,李氏的小女沈夢緣,右側依次坐著王姨娘,王姨孃的兒子沈懷安,周姨娘,周姨孃的女兒沈夢煙。
這些人,林熹說熟悉也熟悉,說陌生也陌生,看著這一張張麵孔,林熹心中掀起巨大的波瀾。
“懷書,你已成家,母親很是欣慰。如今母親隻盼著早日抱上孫子,就是不知道你的媳婦爭不爭氣。”
李氏斜著瞥了林熹一眼,語氣中頗有些厭煩。
林熹毫不在意的笑笑,說道:
“婆母請放心,從小到大冇有一個郎中不說我身體康健,隻要懷書爭氣,您肯定能早日享受含飴弄孫的樂趣。”
聽到林熹這樣說,李氏和沈懷書臉上都不好看,李氏的大女沈孟舟聽到新嫂子如此揶揄哥哥,憤憤的說道:
“這種話嫂子也有臉往外說,真不嫌害臊,我與兩個妹妹都還冇婚嫁呢,嫂子可彆在自己家冇臉冇皮慣了,到我家來也這樣,不怕被人笑話。”
沈家大女沈夢舟正值豆蔻年華,是婚嫁年齡,她嬌縱任性,心繫一個窮酸秀才,可惜那小秀才早早就訂了親。
上一世沈夢舟對那秀才幾近瘋魔,甚至想要殺其未婚妻,招他入贅。母親李氏以命相逼,又讓林熹出麵棒打鴛鴦,才就此作罷,此事也讓沈夢舟記恨上了林熹。
林熹看著一臉傲氣的沈夢舟,心中冷笑。她靜靜的看著沈夢舟,說道:
“男女締親,孕育子嗣,本就是人間倫常,我與懷書已經成親,談論這些有何不妥?倒是大妹妹你啊,對剛入門的嫂嫂出言不敬,實在缺乏管教。我散漫慣了自然不介意,可婆母是最注重規矩的,大妹妹可要小心婆母的責罰。”
李氏黑著臉,狠狠瞪了一眼林熹。她最疼愛這個大女兒,怎麼狠的下心來責罰,連忙轉移話題對沈懷安說道:
“懷安,你歲數不小了,如今你弟弟已經娶親,你的好事也該提上日程了。我相中皇商霍家,霍家小女年約十七,溫柔貌美,雖說門楣低了些,但你畢竟是庶子,她與你也算良配。”
沈懷安的母親王姨娘聽到這,心中咯噔一聲。她性子溫順,從不敢忤逆李氏,但為了兒子還是開了口:
“夫人,夫人不可啊。那霍氏的女兒有腿疾,這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事情,懷安怎麼能娶這樣的女子為妻啊!”
李氏不悅的瞪了一眼王姨娘,不耐煩的繼續說道:
“你急什麼,老爺聽了都冇急。懷安呐,你聽母親說,那霍家小女雖然腿腳有點小毛病,但她父親承諾會陪嫁二十萬兩白銀做嫁妝,且這錢不進新媳婦的私庫,直接給到咱們府上。這樣的好事,不願意豈不成了傻子?”
李氏又轉頭看向林熹,難得給出一個笑臉,對林熹說道:
“熹兒,你也學學你未過門的新嫂嫂,把嫁妝拿出來補貼給夫婿,你已嫁入我家,就是我家人,你夫婿前途好了你臉上纔有光,不是嗎?咱們女人,就是要格局大些,嫁妝捏在手心裡也生不出錢來,拿出來給夫婿前途鋪路纔是上上選。”
世上居然還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林熹被噁心的有點想吐,這老妖婆冇能拿喜帕之事要挾她乖乖掏錢,居然敢這樣明目張膽的討要。
林熹正欲開口,不想沈懷安先他一步開了口。
“母親,兒子是不會與霍家結親的。我朝規定,嫁妝是女子的私人財產,我若動了這樣冇骨氣的心思,用女人的嫁妝給自己鋪路,我還算得上是一個男人嗎?”
沈懷安的聲音很輕,很冷,但在座的每一個人都聽得清楚。
他今年二十有一,一直被李氏拖著未有婚配。林熹記得,上一世分家後沈懷安高中狀元,靠著自己位極人臣,好不風光。
李氏聽到這話,臉色很不好看。沈懷書就更彆提了,他本就有這種念頭,突然被點破,羞的滿臉通紅,恨不得找個老鼠洞鑽進去。
李氏咬咬牙,冷著臉看向沈懷安,說道:
“好,沈懷安,你有骨氣,你了不起。白瞎了母親苦心為你經營籌謀,不是親子果然養不熟。哼,今後你的親事我都不會再管了,有你求我要娶霍家小姐的一天。”
沈懷安垂眸,並未繼續言語。李氏看向林熹,略帶威脅意味的說道:
“熹兒,剛剛母親的提議你考慮的怎麼樣了?據我所知,你父母給的陪嫁也有個十幾萬兩吧,還有不少田產,鋪子。依我看,你也不會打理,不如就交給懷書吧。”
呸,真是不要臉他媽給不要臉開門,不要臉到家了。林熹擠出一個懵懂的笑容,說道:
“婆母此話有理。隻是我母親叮囑過,嫁妝要緊緊捏在自己手裡,媳婦雖然有心,但總不能過門第一天就違拗母親的話。不如等我回門,把婆母的提議好好說與父親母親聽,若父親母親同意,兒媳一定把嫁妝雙手奉上。”
“夠了!”沈懷書漲紅了臉,筷子朝桌上一摔,惡狠狠的說道:
“我堂堂郡公府纔不稀罕你那點子嫁妝!這事你就當我家冇提過,休要多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