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知道,乾坤棋局,一百年轉置一回,據說花少主一刻鐘就解開了,上一個解開的人可是大了花少主整整三十歲,而且那都是距今百多年前的事了,所以,花少主真的是個當世無雙的人物...”那人說得神采飛揚,彷彿親臨現場一樣。
周圍的人大多都在討論最近發生的這件事,花緋櫻她們回程途中就這麼聽著過來的,此刻,她也懶得爭辯她不是緋花令少主這個事實,反正,最後結果會讓人們信服的。
桌上的人都在快樂地用飯,接近山門,也不用像身在江湖那樣隨時戰戰兢兢的了。
這時,鐘飾梨突然被魚刺卡了喉,“咳咳...咳...”桌上眾人一驚,連忙關注到她身上,花緋櫻繞開桌腿過來拍她背,花緋禕也去旁邊那桌給她倒水。
混亂那一刻,冇人注意到,一隻袖子從那盤豇豆肉末上方悄然拂過。
喝下一口水,少女紅著的眼眶也漸漸緩和放鬆,鐘飾梨這才嘴唇微張,壓下心頭苦澀,輕輕開口,“我好像好一些了,應該魚刺嚥下去了。”
“吞了就好呀,大家先吃飯。”
回到位置上,花緋禕先夾起一筷子豇豆肉末送入嘴裡。
待花緋櫻筷子快要觸碰到那碟菜的時候,突然大堂踏入幾雙沉悶的腳步聲,打斷了她們吃飯的舉動,因為來人正是花父母二人和一乾侍從。
“爹,娘,你們怎麼來了?”
眾人視線轉到正進門的人臉上。
在這空隙,鐘飾梨無言鬆了一口氣。
“哈哈哈哈,還不是櫻兒此次名聲大噪,你們憶伯伯邀我一同前去長相憶敘舊喝酒嘛!”
花歧飲整個人氣質看起來還是極為引人注目的,身形偉岸,舉止風流。
畢竟是緋花令現任掌門,而曆任花家家主都俊美非凡,氣質如蘭,一同走近的花夫人也是如稱呼一般,水出芙蓉,粉妝天然,此刻乍見女兒的歡喜也表現出來,整個人越發顯得美目含羞、顧盼生嬌。
“櫻兒,小禕,阿梨,真是太巧了,我們本來是打算今日趕到,明早也好在山門迎接你們。”
倒是緣分使然,大家在山腳下先遇見了。
眾人招呼一聲,也再讓客棧店家叫酒上菜,依次坐下。
剛剛花歧飲不言中的話語還有一層意思——長相憶願意打破自古緋花令隻得由花家男子繼任的規矩,原因嘛,就是花緋櫻極為出色,比之男子有過之而無不及,相貌也不得不讓人承認堪當下任緋花令掌門。
憶擎心底裡的一個私人原因自然是,誰不知道他兒子憶拾玉每月往緋花門跑,當人眼拙看不清真相嘛,當然是兒女心事,意欲拱花家白菜了。
這次若不是他娘念及與人出門太久,提前去了一封信,隻怕早己跟來花家姐妹到緋花門了。
於此,花家長女成為緋花令少主,他自是無有異議。
再說掌櫃令人端上熱菜,也撤下了一些,其中就有剛纔的豇豆肉末,鐘飾梨也撥弄了臉龐兩邊的一縷髮絲到耳後。
小二呈上了另外幾樣菜式,現在整張桌子都快圍滿了,那小二麵上恭敬退下去,等到了無人處,從衣服裡掏出了塊兒銀甸子,拋了拋,蠻有分量。
十幾樣好菜,花緋櫻還是看到了她和父親最喜歡吃的土豆燉牛肉,連忙先夾給花父,花父愛妻,遞到了花母碗裡,“孩子們的孝敬,這客棧的土豆燉牛肉一向不錯,快嚐嚐。”
說著,自己夾了一塊土豆,眯著眼睛就塞到嘴裡。
這傢夥,真是...二十多年如一日啊。
花母不由失笑,也順勢吃進了嘴裡,口腔充盈的儘是牛肉的香味。
花緋禕也給花母夾了離得近的茄子,倒也讓大家一頓誇,弄得她小臉紅撲撲的。
其樂融融的場麵,也有人彷彿遊離在熱鬨之外。
不過鐘飾梨還是不由慶幸,剛纔的豇豆肉末撤得及時。
正這麼想著,碗裡被放入一塊牛肉,抬眼就猝不及防撞進那雙泛著關心的眼眸中,是坐在身旁的花緋櫻,剛剛迎接花父母,就與她擠在了一處位置。
側麵看去,笑盈盈的美麗得發亮的眼珠倏忽眨啊眨,然後偏過頭去,整個人歡喜自在地和他們用飯,也冇有忘記照顧到她。
......眾人用飯完回房歇息下來,侍女打趣著,“白日裡小小姐倒鬨騰,現下估摸著見到了花掌門和夫人,睡得早早的!”
旁邊侍女也附和著,“是呀,十歲可不就是長身體的年紀嘛,這樣乖乖的小小姐真的又淑女又可愛...”邊說著熄滅了油燈退出。
那廂花父母正準備歇下的時候,客棧周圍突然多了一絲氣機,黑夜裡讓各種微小的聲音放大,忽而,周圍又安靜下來,靜謐的環境裡涼風陣陣吹了一會兒。
突然——外麵有水澆到門上的動靜,花緋櫻和花歧飲同時睜開眼睛,她從床頭把短劍拿在手裡,靠近大門處,戳開一個洞看向外麵,冇有醒目畫麵,但隨即有更多腳步聲踏夜而來。
隨即,淩冽的破空聲帶著一縷光亮傳來,是火——點火的箭射到門上!
火一碰到沾了煤油的木門立馬呈現西麵八方的氣焰,順勢圍繞客棧的門窗紙糊,燃得火紅一片。
這時,花緋櫻才發現門外不知何時上了鎖,她用短刃利落地撬開小半縫隙,想用力一擊卻乏力,有問題!
接著運起全身力氣去撞擊木門,也顯得勢單力薄,門晃了晃卻安然無恙。
她環視屋內,緊接著掄起板凳狠狠扔到木門上,用力多次撞擊。
通紅的火勢蔓延得很快,今夜的風一吹越發加速了火海的潛入。
花緋櫻卻返身回去用水打濕了帕子掩上口鼻,也不知道花父和妹妹他們怎麼樣了,還有不怎麼學武的阿梨,下一步她回到門後繼續用板凳砸開門窗。
這些動作不過發生在幾息之間。
這時外麵各種吵鬨喊叫聲也逐漸放大,不絕於耳。
終於,花緋櫻砸開了客棧的這一扇門,剛走出就迎麵而來幾個蒙麵刺客。
他們舉刀飛快朝花緋櫻靠近,見狀她也隻好淩亂地用短刃相接,倉皇躲避。
藥力發揮了效用,她應付起來顯得吃力無比,平時輕易使出的手段隻得放下,回到最原始的力量碰撞和身法巧勁上來。
她一邊伺機把匕首擦進敵人要害,一邊飛快動作規避時不時劃到麵前的長刀,儘力央求最短最省功夫的時間裡一擊必中。
第二個敵人倒下時,身後傳來門破開的聲音,不用回頭,喊叫聲己經叫出了她的名字,“櫻兒~”花父母奔出客棧一抬頭看見的就是花緋櫻被人團團圍住的場麵,處在中間的那個身影動作微滯,就這麼一瞬的功夫,右邊那個刺客的刀白光一晃,砍傷了花緋櫻的右臂,拿刀的右手慣力向下劃拉。
不過反應過來的花緋櫻躲過了後麵的一擊,往前一閃一蹲,弓身一個倒頭往前一滾,手撐地一邊膝蓋接地,矮於周遭身影的她以迅雷不及掩耳速度橫過了兩人的小腿,兩聲慘叫幾乎同時響起,趁這片刻,花緋櫻立馬從空隙竄出,而不遠處的侍衛也殺了一批刺客向她趕過來。
隻見其中一人拉開了信號彈在空中綻放,然後花緋櫻和花母同時叫住侍女,“去救小禕,保護好小禕!”
聞言侍女們和一半的侍衛去接應小小姐,剩下的人也加入戰鬥。
花父正在和剛纔的刺客拚殺,花母整個人顯得力所不能及,所幸圍住她的人也不多。
這時花父出聲,“櫻兒,讓幾個人和你去救阿梨,為父和你母親這裡有花世他們,我們周圍的人很快也能趕到。”
剛又在情急之中取走一人的花緋櫻和花父對視一瞬,周圍刺客逐漸減少,花父讓她先不用管他,於是花緋櫻帶走了幾個人趕去鐘飾梨那裡。
隻是誰也冇料到,就在她離開後的不到一刻鐘,另外一批刺客先趕到,而人的精力畢竟是有限的,更遑論武功儘失,在習武之人手下能撐過一段時間己經鮮少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