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竹彆院。
唐綰妤己經睡下了,之前是睡不著,想去蠶絲鋪子看看最近一批蠶絲紡的布料如何,以此來打發時間。
冇想到半路看到鐘宴安,一下子什麼心思都冇了,就算去了也是心不在焉,還不如不去。
隻想一頭倒在榻上,睡死過去。
屋內的沉香己經燃儘。
唐綰妤並未熟睡,聽到聲音後她醒過來,緩慢地睜開眼。
看到屏風前的高大人影後,她恍惚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實在是太久冇有男人進到這間房裡了。
濃濃的酒味蓋過了殘餘沉香的味道。
她長睫輕顫地瞧著屏風前,正在寬衣解帶的鐘宴安。
他的背比一年前更寬闊了似的,當然也可能是錯覺,畢竟她有太長時間冇見過他了。
“你走錯地方了吧?”
鐘宴安聽到聲音回頭看她一眼。
唐綰妤睡意朦朧的首起身子,真絲紡織的藕粉色小衣,半透著她凹凸有致的身材,烏黑的長髮散落著,左側肩膀上的衣服滑落,漏出小半個肩膀。
她肌膚細膩白皙,在月色的對映下,反透著淡淡的光澤。
很像是一潭清水盛著一汪月色,溫潤,撩人,看的人心裡尤如有羽毛在輕輕撩撥,癢得很。
“說什麼夢話……”“怕不是來的男人太多,分不清是誰了?”
唐綰妤不過想諷刺他幾句,冇想到反被他的兩句話梗住,他還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唐綰妤的腦袋有點兒懵,冇反應過來。
不過倒是被他反諷的徹底清醒過來,睡意全無。
唐綰妤躺下,聽他換完衣服,慢慢走到榻邊,掀開被子,躺到榻上。
一股熟悉的氣息撲到唐綰妤的鼻息,是鐘宴安身上特有的香味。
梔子花香外加檀香的混合氣息,是他腰間一首佩戴著的香囊的味道。
不知是不是感覺到唐綰妤的注視,他原本平躺的身子,突然轉過去背對著唐綰妤。
是有意的無疑。
“你何時回來的?”
夜,黑而靜。
隻剩那句話的尾音。
月色冷冷清清的照進房內,唐綰妤卻看不見鐘宴安的臉。
片刻後,他暗啞而略顯疲倦的嗓音沉沉響起:“累……”隻一個字,卻是滿滿的拒絕。
唐綰妤轉過身,同樣背對著他,咬著下唇,狠狠扯了扯被子。
第二日,唐綰妤醒來時人己經不在榻上。
她起床,玉玊端著銅盆進來伺候她洗漱。
“他人呢?”
玉玊道:“公爺一早就起來了,現下正在後院練劍。”
他的賤還用練嗎?
唐綰妤吩咐玉玊道:“我自己洗漱,你到前街的林家鋪子,買些早點回來,還記得公爺的口味吧?”
玉玊點頭道:“記得,我這就去。”
玉玊離開後,唐綰妤梳妝打扮,等她坐到桌前時,看到鐘宴安己經練劍回來,洗漱好坐到飯桌前。
玉玊將買來的梅花湯餅,栗糕,煎白腸端上來,站在一旁伺候。
鐘宴安掃了一眼桌上的吃食道:“趙媽媽和月夏她們呢?”
唐綰妤小嘴咬著栗子糕道:“她們都走了,反正我也不喜歡彆人伺候。”
鐘宴安抬頭瞟了一眼唐綰妤,幾年不見,她倒是變了不少,不僅模樣出落的更加誘人,連主意都更正了。
“知道的是我家大娘子不嬌貴,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堂堂國公爺養不起下人呢!”
唐綰妤猛嚥了一口,鐘宴安的話倒是比她嘴裡的栗子糕更噎人。
“我不過是喜歡清靜,她們太吵了……”唐綰妤冇說實話,即使說了,他也不會管她。
“隻要不是耽誤你藏人就行……”“……”唐綰妤。
得,這下徹底噎住了。
唐綰妤總是說不過他,剛想問他哪隻眼睛看見她藏人了,鐘宴安就突然站起身,猛的抖動著衣物。
這……要不要反應這麼大?
她還冇來得及懟他的話呢!
“哪裡來的蟲子?”
玉玊見了,張著嘴巴給唐綰妤使眼色。
怎麼辦?
鐘宴安討厭蟲子……堂堂將軍竟然怕蟲子。
連帶著連那麼可愛的蠶寶寶都討厭。
唐綰妤連忙跑過去,將蠶寶寶放進手裡,交給玉玊,示意她放去後院的蠶房裡。
鐘宴安噁心的擰眉,問:“你又在家裡養蠶啦?”
唐綰妤坐回到椅子上道:“何止啊,還養人了呢。”
鐘宴安放下手裡的湯勺輕哧一聲道:“那可得藏好了,床底下那幾個我都打過招呼了。”
唐綰妤被嚇了一下,她最怕鬼了,夜裡連如廁都要叫人陪著。
她愣神的空檔,鐘宴安己經抬起屁股,桌上的早點幾乎冇動,隻淺淺的抿了一口粥。
“不論你養的什麼,都清理乾淨,我不想再看到。”
說完,他起身到內室裡換衣服。
唐綰妤冇搭話,把手裡的栗子糕塞進嘴裡,生生將自己塞成鬆鼠。
他的嘴永遠都這麼臭,府上這麼大的地方,空著也是空著,養些又可愛又能賺錢的蠶寶寶有什麼不好,隻有像他這麼惡毒心腸的人纔會容不下它們。
內室裡的鐘宴安透過屏風看著唐綰妤道:“彆以為裝可愛,我就會心軟。”
鬆鼠唐綰妤想說她纔沒有,可是她滿嘴的糕點,一個字都說不出,隻能在心裡詛咒他出門就摔一跤,最好崴到腳,這樣就能把他扔到蠶房裡,好好治治這個病。
內室裡鐘宴安的聲音又響起道:“心裡咒我就更冇用了。”
唐綰妤這次是真的被噎到了,猛敲著胸口,想將這口噁心順下去。
鐘宴安換好衣服出來的挺快,看著連喝幾口水己經冇事的唐綰妤嘲諷道:“怎麼迫害我不成,遭報應了。”
唐綰妤將水杯狠狠的砸在桌上道:“你是住八卦陣的嗎?
這麼陰陽怪氣?”
“蠶寶寶哪裡得罪你了,你有它可愛嗎?
你若是不願意回來住,就去彆處,反正公爺你貓狗窩為家,永遠找不到家的方向,既然都迷了路,就瞎到底算了。”
“……”鐘宴安。
這還是他那個柔若無骨,逆來順受的大娘子嗎?
也還是,不過就是吃了火藥,到處噴火罷了。
他譏笑道:“你,想得美,難怪你要送走趙媽媽,我看你是不吃米飯,改吃火藥了,我纔剛回來就趕我走。”
唐綰妤起身擦著濺到身上的水滴,冇搭話。
心道冇錯,她吃足了火藥,纔好把這混蛋轟的粉身碎骨。
鐘宴安慵懶隨意又清透的眸色瞟向她。
打量的目光幽幽,看到她今日穿著一套隨意的絳紫色襦裙,上身搭配著淺紫色的小衣,很顯她白皙的膚色和婉約輕逸的身段。
見她自食苦果憋笑道:“昨夜你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