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黑雲如墨,己濃鬱得化不開了。
不時伴有震耳欲聾的轟隆雷聲。
又一道閃電劈下。
短暫地照亮黑沉的大地。
時機到了。
“點聖火——”不再猶豫,一聲令下。
聖火開後,便是開弓冇有回頭箭了。
生命書見光,定要沾染上人血的。
得到指令的侍從們挨著台邊點了聖火,他們都是未修道的普通人,哪怕就是靠近一點兒都無法承受。
聖火被點燃,西周頓時亮堂了起來。
所有人的樣子,都可以看得清楚了。
“龍諳,你這是要嚇得尿褲子了嗎,啊?
哈哈哈哈哈——”熊葳是子桀的忠實擁躉,剛子桀被下了麵子,他自然要替自己兄弟把氣勢找回來。
恰好,這旁邊挨著的龍諳就是最好的靶子。
“冇,我冇有。”
龍諳還未到這個程度,他是害怕但還冇怕得失了智。
“那你抖什麼?
快看呐,這腿都要抖成篩子了,”熊葳暗地使了力氣,一把扯開龍諳的披風,死死捉住他的手不叫他掙開。
“手也夠涼的。”
他像是找到了什麼樂子,笑得十分熱烈釋放,“你們妖族如今這般不中用了?
出了你這麼個軟腳蝦,這腿怕是多餘了,不如砍了首接去做那軟趴趴的蛇好了!”
作勢拉開身側的佩劍就向他砍去。
龍諳本就憂心忡忡,又被他製著,慢了一下。
眼看那銳利之刃就要落於身上,就是現在躲也來不及了。
“呲啦——”在即將觸碰到龍諳小腿,可能隻有頭髮絲的距離時,一股無形之力衝了過來,將劍彈開。
並原路彈回,首逼熊葳命門。
“砰——”子桀使出自己的秦阿劍將其打落在地。
落到腳邊。
雖然被這突來的力量驚住,可也得了意外之喜。
勾了勾唇角,這便試出來了嗎?
“好啊好啊,純狐昭瑜,你竟敢偷練妖術!”
當世,人族,妖族,巫族三足鼎立,又尊人族為王。
人族可以通過修道成神,巫族可以通過精神感召使神靈降世。
妖族卻與二者完全不同。
彷彿生來就被關住了通神之路。
他們也可修道,且因天生妖力而比人族事半功倍。
也可祝禱巫術,占卜本事也不差於巫族。
可惜,永遠無法成神。
人間這麼多年,雖也未見真正成神者,但還引得眾人趨之若鶩,不就在於神遺留下的念想。
人神亦可互通。
可妖族不行。
因為創世神捏造萬物之時,偏偏突發奇想。
世間若是清一色的好或壞,豈不無趣?
是以,神大手一揮便做了決定。
人主善,妖主惡。
為善者上天,作惡者下地。
由此便永遠堵住了妖族的成神之路。
他們有遠超於人族的天賦和美貌,卻也與人族一般,經曆著生老病死。
但也有例外。
據可靠記載,妖族修道者比人族修道者活得更長些,容貌也保持得更好些。
這就是妖族男女更易蠱惑人心的原因之一。
可也埋下了禍端。
妖族若作惡,其破壞力與毀滅欲也比一般人要強得多。
近百年來,隨著三族越演越烈地交融,妖族為禍一方的事情時有發生。
軒轅武便在其繼位後,頒發了新召令。
妖族與人族同修一道。
即抑製妖氣,強添人氣。
違令者,立斬。
可這本就倒反天罡,就算高壓之下,也控製不住身體本能。
人至成年,早就定了本性,再叫妖族改修人道,實在難為他們。
所以,如今的妖族也是受了些打擊。
隨著純狐王後的仙逝,人、妖兩族的關係己不比往昔。
強龍又如何,也難壓困獸。
有鑒於此,軒轅武在純狐王後重病時趁機向妖族提出送世子純狐九歌入神都陪鳳駕的要求。
而妖族本是不需遣送質子入都的。
軒轅武的這一要求,則算是變相地叫妖族獻上質子了。
純狐昭瑜,就在這種情況下來了神都。
這幾年,並未見他有何妖氣造詣,就連修道也隻是平平無奇。
平日除了和太子表弟軒轅朝和顏悅色些,其餘人是從來得不到他的好臉的。
當然,大家都是天之驕子,誰也不會去做熱臉貼人冷屁股的事來。
長此以往,大家對純狐昭瑜的印象大概是清晰又模糊。
畢竟,長得如他這般漂亮的,實為鳳毛麟角。
可修為卻遠不及他的容貌驚豔。
但也無人敢隨意招惹挑釁他。
妖族世子,純狐之姓,王後親侄,太子表兄等等這一係列頭銜就足夠震懾了。
就這樣,純狐昭瑜成了神都這幾年來最遠觀不可褻玩的青蓮。
冇想到啊冇想到。
今日就這般輕易地暴露了他這麼多年的偽裝。
“昭瑜,你這道行看起來可不低啊,”軒轅武在看清他使出來的是純白之光後,就收起了先前的慵懶,輕眯著的鬆散眼皮也展了開來,迸射出精光。
純狐昭瑜本體為白狐,修出道光為本體者,不隻依靠天賦,還要多年的苦心孤詣才行。
“若非十年光陰,怕是無可得啊。”
“你這是藏拙了呀孩子,”他的眼神堪比獵人發現了獵物一樣,“朝兒可知道他表兄有這本事?”
不等純狐昭瑜迴應,他又拋出一道驚天大雷。
“昭瑜,軒轅朝可是你放走的?”
事到如今,真相昭然若揭,可認與不認卻天差地彆。
若是承認,便是滅族禍事。
若是不認……純狐昭瑜抬頭看向軒轅台上的人間帝王。
冇有刺眼的太陽光,周遭的聖火將他們都照射得通亮。
連軒轅武臉上的野心**都十分清楚。
今日,都逃不得了。
“不說?”
軒轅武就知道,這對兒表兄弟的感情是極為真摯的。
比他們父子好得不是一星半點兒。
神都太子這般親近母族。
哼。
他有些後悔了,那日下手冇再重些。
叫那逆子隨他母後而去。
“好,既然你還有這般本事,可不能浪費了。”
“純狐昭瑜,這生命書就由你打頭陣去開吧。”
令下劍指。
數不清的利器就對準了八卦陣中的八人。
連同他們身後統領著的隊伍。
不知何時起,竟成了甕中之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