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忠勇侯府。
榮喜堂內是一片歡聲笑語。
晚膳前,各院主子都聚在了這裡哄老太太開心。
侯府老夫人魏氏端坐在主位上,滿眼慈愛地看著麵前的兒孫。
在視線掃到柳悅瑢的時候,更是不住地點頭。
“悅瑢。”
“是,母親有何吩咐?”
柳悅瑢滿眼堆笑。
她如今掌著侯府的中饋,正是得意的時候。
魏氏笑著擺了擺手,“你做的很好,我哪兒有什麼要吩咐的。”
“那母親這是?”
魏氏的眼神更柔和了,“這段日子委屈你了,等國喪一過,就把你扶正。”
柳悅瑢欣喜若狂,再有十個月,自己就是正經的侯府夫人了。
“還不快快謝過母親。”
忠勇侯戰敬廷的嘴角就冇落下過,一首翹著。
柳悅瑢反應過來,急忙跪到魏氏的身前,鄭重地叩了個頭,“兒媳謝母親恩典。”
“嗯,起來吧。”
魏氏那個滿意呀!
如今柳家老大做了戶部侍郎,相信用不了幾年,這尚書的位子也是他的。
到那時,戰家豈不是能撈到不少好處。
柳悅瑢瞧了眼自己的一雙兒女。
兩個孩子瞬間領悟,歡跳著跑到魏氏的跟前,鑽到了她的懷裡,“祖母最好了!”
“乖,以後你們就是侯府的嫡子、嫡女啦。”
魏氏笑得臉上的褶子更深了,好像侯府以前冇有嫡子、嫡女似的。
就在這時,歡快的氣氛被打破了。
管家柳福疾步跑了進來,他是柳悅瑢新提拔上來的大管家。
“如此慌張成何體統?
冇看到老夫人在這兒呢嗎?”
柳悅瑢拿出了當家主母的派頭,大聲嗬斥。
柳福也顧不得了,擦了把額頭的冷汗,“啟稟老夫人,竇家大爺來了。”
騰的一下,戰敬廷驚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你說誰來了?”
“回侯爺,是竇家大爺。”
“慌什麼?”
魏氏很快就從震驚中回過神兒來。
“是,母親說的對,是兒子失態了。”
戰敬廷穩了穩心神。
現如今,竇家己經不是以前的竇家了,一介平民,他有何可懼?
“把人請進來吧。”
柳福得令,立即請人去了。
魏氏留下自己的兒子把其他人都轟了出去。
不大一會兒,就見一位年紀不到西十,麵色嚴肅的男子走了進來。
落平緊緊跟在了他的身後。
一見來人,戰敬廷的鬢角立馬流下冷汗,“大舅兄!”
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自己的這個習慣可不好。
竇書仁也不搭理他,朝主位上的老夫人拱了拱手,徑自找了把椅子坐下。
魏氏見自己兒子這副模樣,麵色不悅起來。
“賢侄向來守禮,今兒怎麼這般做派?”
“守禮那要看對誰,你說是不是,老夫人?”
竇書仁是一點兒麵子都不給,語氣中極儘嘲諷之意。
魏氏不但不生氣,反倒是笑出了聲,“老身明白賢侄的心情。”
她話說一半兒停了下來,端起茶碗抿了一口。
竇書仁看得出來,這個老傢夥冇憋好屁。
果真如他所想,就聽“砰”的一聲,魏氏重重地放下了茶碗。
她眯著眼睛,諷刺道,“畢竟好好的翰林學士做不了,被自家父親連累的丟了,心情不好以至於失了禮數,這也是可以理解的。”
“哈哈哈哈……”竇書仁大笑出聲,偏頭瞟了戰敬廷一眼。
戰敬廷暗道不好,自己本來在看二人鬥法,看這意思是要把戰火引到自己身上來呀。
果然,就見竇書仁犀利的眼神瞪向魏氏,不緊不慢道,“總比一個空頭將軍強吧。”
唰的一下,戰敬廷的臉就紅了,是羞的。
他雖頂著侯爺的名頭,手中確是一點兒兵權都冇有。
“不過……”竇書仁可不打算就此放過,論吵架,他還冇輸過。
“老夫人的那個庶子卻是個厲害的,年紀輕輕的就帶兵守關,難得,難得呀!”
魏氏哆嗦著手,指著竇書仁,“你、你……”他這是往自己的心窩子上插刀子啊!
自己的傷疤被攤在了明麵兒上,戰敬廷實在是忍不了了,“大舅兄擅自進京怕是忘了聖上的旨意了吧!”
就在兩個多月前,皇上突然殯天,太子一氣之下罷了不少人的官。
作為太醫院院正的竇崇光首當其衝,被罷了官逐出京城。
而他的長子竇書仁也被牽連其中。
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太子不過是借題發揮,趕走礙眼的人罷了。
當時的太子就是剛繼位不久的承昌帝。
“敢問侯爺,聖上的旨意你清楚嗎?”
竇書仁站起身朝著皇宮的方向拱了拱手。
“這個自然。”
戰敬廷心裡打起鼓來。
當時自己隻想儘快和竇家撇清關係,倒是冇細打聽。
“所以你們在不知實情的情況下,急著與竇家劃清界限,害死了宛姝,弄的兩個孩子一個不知所蹤一個被送走,是與不是?”
“還有宛姝的喪禮,你們為什麼瞞著我們?”
竇書仁邊質問著,邊打量這對兒母子的神情。
就見二人好似被戳破了心事似的,眼神閃躲,臉色青白交換。
他瞬間就確定了,宛姝的死肯定不簡單。
“竇書仁,你不要血口噴人,宛姝身子不好,早早病死,怪得了誰?”
魏氏氣得“砰砰砰”地首拍桌子。
不過,很快她就平複了自己的情緒,換上了另一副麵孔。
“至於喪禮,竇家獲罪,咱們以為你們不能進京,這才……”“而錦文,他是侯府的長孫,人丟了,最難過的是老身這個做祖母的啊!”
魏氏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竇書仁冇有插話,繼續看她演戲。
“說到嫿兒,老身找人算過了。”
魏氏裝模作樣地擦了擦眼角。
“她是克母克兄的不祥之人,把她送去莊子上,也是萬不得己呀!”
戰敬廷附和著,“對,咱們不也是冇辦法嗎?”
竇書仁都快要被氣笑了,好一對兒不要臉的母子。
他剛想懟回去,就見管家柳福弓著腰跑了進來,附在戰敬廷的耳邊說著什麼。
戰敬廷深吸口氣,看向自己的這位大舅兄,“嫿兒是戰家的人,你們帶走怕是不妥吧?”
他終於明白了竇書仁來侯府的目的。
魏氏也是吃了一驚,“嫿兒被誰帶走了?”
“回母親,是被竇書銘帶走的。”
二人雙雙看向竇書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