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綃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木雕的天花板,上麵結滿了高高低低的蜘蛛網。
她掙紮著坐起,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木板床上,手邊是一柄鏤金長劍,顯示出它主人的富貴。
她又看了看自己:一身大紅緊身馬裙裝,踩著一雙亮墨金線束靴,儼然一身俠客裝扮。
這是……穿越了?
隨即,她的腦海中浮現許多畫麵:唐氏家族是揚州世家,與金陵榮國府、寧國府是故交。
父親自小將自己當男兒培養,一身好武藝,以劍法著名。
而自己的哥哥唐暝,則是以刀法出名。
不久前,哥哥出去曆練,自己則受妙玉之邀來了蟠香寺。
妙玉是自己一日行善時恰巧遇見的一個帶髮修行的尼姑,兩人相談甚歡,妙玉後來就經常與自己書信聯絡。
前幾日,妙玉來信說金陵榮國府建造了一座大觀園,下帖邀請她前去,她知道唐府與榮國府是故交,因而問問自己要不要和她一同前往。
父親在傳信詢問後,榮國府的史老太太很高興,傳信回來說歡迎前來拜訪。
於是她就前來了蟠香寺與妙玉相遇,住宿了一晚,今日啟程。
妙玉?
榮國府?
還有一個姓史的老太太?
唐綃表情呆滯,不會這麼巧吧?
難道自己來到了《紅樓夢》的世界?
唐綃原是22世紀一個平平無奇的練武人,雖然自幼就接受了師父的武功非遺傳承,欲將其發揚光大,但現代人們對這些己冇有多大興趣,想想都有點懷纔不遇的傷感。
上一世,她因無人傳承悲悶積心,患上癌症。
她不願被醫院磋磨,獨自一人在深山練武,鬱鬱而終,隻活了24歲。
上一世她就愛讀《紅樓》,對這些薄命女兒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如今來了這個世界,不知道能不能嘗試去改變原本萬豔同悲、千紅一哭的結局?
師父傳下的武功絕學,不知有冇有希望傳承下去?
這些,唐綃都不知道。
但是,與其空嗟自歎,何不試他一番?
木門被叩響了。
“唐綃?
你醒了嗎?”
這是妙玉的聲音。
“怎麼了?”
“預備一下吧,我們要走了。”
唐綃應著,將長劍掛在腰間,收拾了一下,打開了門。
門外是一個素衫長髮的女子,衝她微微一笑。
她的笑容有種使人平心靜氣的魔力,唐綃內心也莫名平靜下來。
“現在嗎?”
“不。
我的師父,青晗大師,要見你。
她說您一與她談完,便可以和我前去了。”
妙玉再次微微一笑。
不愧是金陵十二釵之一,隻此一笑,便百草生香。
“尊師在何處?”
“請隨我來。”
妙玉引著唐綃出了屋,走過一段長長的迴廊,過了幾座佛像,上了一段台階,來到一扇硃紅大門前。
這座大殿位於整個蟠香寺的最高處。
妙玉到了門口,雙膝跪地,雙手放在胸前,低下了頭。
“師父,唐施主來了。”
“請進。”
妙玉又行了一禮,徑自退開。
唐綃走了進去。
大殿很空蕩,隻有一竹編坐墊,一女子盤腿坐在其上。
女子白髮飄飄,但看起來年紀最多三十歲。
一身白色褙子裙,額頭有一點白色,看不清楚是什麼符號。
“請坐,唐施主。”
女子冇有睜開雙眼,微低著頭,恬靜的聲音如鏡湖中漾開的漣漪。
唐綃依言坐下,女子緩緩開口:“唐施主大劫不死,反來了吾之世界。
緣也,命也。”
“你知道我的來曆?”
唐綃微驚,又釋然。
畢竟是大師,總會有些能耐。
“放心,吾不會泄露天機。
您的到來,是命中註定,非吾所能乾涉。
吾有一言,可願聽否?”
“請說。”
“施主必須隨遇而安,立足前身,方可平安。
施主身上還有一大劫難,仍需謹慎。
至於為他人改命,天之所允許者也。
但隻需儘力而行,切記,切記。”
“吾還有一事相托。
吾徒妙玉,天資聰慧,潔淨如玉。
但她命中註定無法守得貞潔。
我原本無力相救,但既施主來臨,還望施主可以在恰當的時機,救她一命。”
“這是自然。
不過我還會回去嗎?”
“吾己有言,天機不可泄露,施主隻需隨遇而安,任事態發展即可。”
女子緩緩抬手合掌。
“施主,歸去吧。
一切因果,總有分曉。”
……唐綃帶著疑問出了大殿,剛走下台階,卻看見麵前站了一個黑衣男子。
男子劍眉星目,但目光似劍般犀利,透射出點點寒光。
麵龐刀削一般,腰上彆著一柄解腕尖刀,身後還揹著一個重匣。
他的少許頭髮紮成一個小辮,其餘儘數披散下來。
他望見她下來,轉過身,定定看著她。
“你是誰?”
唐綃問。
“小姐,”男子冷冷開口,“我是家主派來跟隨您,前幾日剛練成的死士。
家主傳話,您冇有貼身丫鬟侍候,讓我來做您的臂膀。”
“死士?”
唐綃挑了挑眉。
“你叫什麼名字?”
“尚鈞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