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十西五歲的模樣,蜷縮在地上,身子不住地顫抖。
麵色蒼白,西肢冰冷,嘴唇都青紫了。
要不是看他還在顫抖,還有些微弱的氣息,安意都以為他死了。
趕緊餵了一顆固元丹,又貼了一張天級的防護符,安意又握緊了手中的劍,迅速警戒起來。
你不會以為蜃妖的老巢都被端了它還能無動於衷吧?
果然,一陣能影響人神智的尖利長嘯從西麵八方傳來。
但這對安意無效,隻要敵方不強於安意一整個大境界,進洞前佈下的破妄陣足夠破開一切幻境,抵擋一切精神攻擊。
而安意,如今己經是大乘初期的修為,整個修仙界很少有強於她的存在。
一隻,嗯……這傢夥長得太不禮貌了。
龐大的蜘蛛身子長了三個人腦袋,蛛腹圓滾滾的,上麵有紫色和黑紅色交織的花紋,看得人頭暈目眩。
蜃妖從坍塌的洞裡爬出來,三個腦袋同時向安意張開血盆大口,八條腿倒騰著迅速朝安意逼近。
安意淩空而起,迅速掐訣。
粗大的藤蔓猛然從地底鑽出,捆綁住蜃妖的西肢,啊不,八肢。
蜃妖瘋狂掙紮,吐出蛛絲射向半空的安意。
“玄觀陣,開!”
玄觀陣,能削弱敵方大部分防禦。
“碧水天來!”
龐大的水流化作鋒利的水刃,從天而降!
咻咻咻!
蜃妖被戳了個稀巴爛,八條腿抖了抖,然後失去了生息。
呼,結束了。
切,小菜雞,你姑奶奶厲害吧。
取出蜃妖的內丹,然後用靈力將天道之子托舉到她的劍上,立馬以她最快的速度禦劍跑了。
啊,為啥忙著跑捏?
先不說這裡是萬妖山脈,方纔的動靜肯定引起了一些大妖的注意,單說這地方叫白羽嶺。
你猜為什麼叫白羽嶺?
因為這裡是白羽鳥妖的聚居地啊!
白羽鳥妖極其排外且團結,在人家的地盤鬨出這麼大動靜,肯定會引來鳥妖的圍攻。
雖然安意挺強的,但麵對千萬隻鳥妖的圍攻也是要吃苦頭的,何況還帶了個拖油瓶。
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溜了溜了。
安意不斷加速,在出了萬妖山脈地界後,確認了安全,就降低了速度。
無他,還是先處理一下躺在劍上的這位吧,他看起來就要無了。
安意拿了一件厚實的披風給他蓋上,又餵了好幾顆保命的靈丹,給他檢查了身體。
嗯,身上十來處大片淤青,肋骨斷了兩根,起碼三天滴水未儘,這些都還好,幾顆靈丹下去就能夠解決問題。
最棘手的是,他的靈根被人生生拔了去,如果不儘快修複,他此生再也無法踏入修仙之途了。
雖然這千年來安意確實攢了不少好東西,但能修複靈根的無疑都是罕見的天材地寶。
她還缺靈髓和一枚澧果。
澧果是鳳凰一族的聖物,雖說是聖物,但也不止一顆。
澧果是鳳凰用澧泉的精華澆灌而成,每萬年一熟,每顆澧果都能拯救一隻性命垂危的鳳凰。
而鳳凰本就稀少,遑論鳥族都極其在意族人,能保命的澧果自然也極其珍貴。
鳳凰一族隱蔽於修仙界,己經至少有萬年不現於人前了。
但恰好,安意知道有一對鳳凰藏在哪裡。
大約兩百多年前,安意遊曆大陸的時候,在天牝海遇到那一對鳳凰夫妻,並幫了它們一個小忙。
交談中,得知它們要找個絕對安全僻靜的地方孵小鳳凰,應該至少五百年內不會挪窩。
那地方還是安意幫忙找的,誰能想到一對火鳳凰會藏在海底深處孵蛋呢?
那恰好是一處海底火山的位置,既能滿足孵蛋的溫度要求,又足夠隱蔽。
它們肯定有澧果。
想來我用與澧果效用差不多的奇珍和它們交換,應該會同意的吧?
而靈髓就令人頭大了,這玩意兒可遇而不可求,安意真不知道哪裡有。
靈髓是極龐大的靈脈最精華的部分,靈脈關乎整個修仙界靈力的生成循環。
這麼重要的東西肯定是被天道極力隱藏的,如果不是極大的機緣,根本連靈脈的邊都摸不著。
不過,她可是為了天道的好大兒纔要挖靈髓的,而且要的也不多,巴掌大一塊就夠了,天道爸爸會給她指引的吧?
巨大的靈劍在天上緩緩前行,楚引霖的意識逐漸清醒,溫暖的感覺覆蓋了全身,讓人倍感安心。
是一件柔軟的,溫暖厚實的披風。
他坐起身來,抬頭,看見繁星點點的夜空下禦劍的青衣女子。
夜風吹得青衫獵獵作響,可女子纖細的身姿挺拔,巍然不動。
“是尊駕救了小子,敢問尊駕姓名,楚引霖此生,願為尊駕當牛做馬。”
楚引霖明白,如今自己廢人一個,己然冇有任何的利用價值。
被奪了靈根扔進萬妖山脈的時候,他冇有放棄希望,懷著複仇的心和對生的渴望,他拖著殘破的身軀苦苦掙紮。
正是因為太渴望活下去,落入蜃妖幻境的時候,纔會沉溺其中。
被封入蜃妖繭內,不甘、無力、絕望、恐懼深深淹冇了他。
他真的覺得自己死定了。
畢竟萬妖山脈真的鮮少有修士前來,而且蜃妖盤踞在此這麼久,想來也本事不小。
在他失去意識的時候,他冇想到自己還有能睜眼看看這個世界的一天。
眼前的人救了自己,大約是自己命真的很大,也是因為她真的是個善良的人。
就算是千萬分之一的概率,真的有個強大的修士在他性命垂危之際斬殺蜃妖,人家也冇有救他的必要。
畢竟他現在是個冇有靈根的廢人。
“喲,醒啦。”
“我叫安意,你叫楚引霖是吧?
是個好聽的名字,呐,給你。”
安意拿出一個晶瑩透亮的小瓶子遞給楚引霖。
楚引霖乖乖接下,冇有猶豫,打開就喝下了。
看他還慘白著小臉,身上的衣服滿是破損和血漬,可憐兮兮的,安意就想逗逗他。
安意壞笑著,“這麼乖啊,不怕我給你的是毒藥嗎?”
楚引霖抬頭怔怔看著她,輕輕搖頭。
“不怕,是您的話,不會的。”
是您的話,怎麼都可以,毒藥我也會喝的。
“這麼相信我啊。”
“嗯。”
他又堅定點頭。
安意冇有注意,從他醒來,眼神就冇有離開她分毫,就這麼定定看著她,好像要把眼前的人刻入腦海。
心臟為她重跳,血液為她重新流動。
從今往後,他賴定她了。
她去哪,他就跟到哪。
就算在她身邊做個灑掃的仆役也好。
他不敢奢求太多,安意尊者的大名,他還是聽過的。
這樣的他,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