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幾個膽大的男生結伴走了出去,往血痕的儘頭望去。
白弦低垂著頭,蒼白的臉上滿是血跡,嘴角滲出血跡,身上的白襯衫被染成了血色,眼睛垂下,奄奄一息。
走到了窗邊,一縷陽光照在了他的臉上,他艱難地睜開了眼睛,看著追出來的幾人,張了張嘴,用口型無聲地說出來了一句話:下次見。
他們驚恐地瞪大了眼睛,目送白弦被徹底帶走,才晃過神來,飛快跑回了教室。
教室裡的人看著幾人回來,問他們怎麼了。
幾人驚魂未定的西周環視,嘴唇發抖,呼吸急促而發抖,半天說不出來一句話。
‘‘說呀,彆...彆墨跡,到底發生了什麼。
’’班長首先開口,尾音裡帶著顫抖,強裝鎮定著發問。
幾人頭上冒著冷汗,最後哆哆嗦嗦的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白...白弦他死了。
’’頓時,教室裡炸開了鍋。
‘‘白弦死了,難道廣播說的是真的。
’’‘‘他不是死而複生了嗎,他是怎麼死的。
’’‘‘難道我們也要死在這裡了嗎,我現在就要回家!
’’‘‘難道我們真的要死在這裡嗎?
我不想死啊。
’’‘‘你們都冷靜下來!
’’班長咬了咬牙,站起身,跳到了一個桌子上,拿著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喇叭,對著他們大聲吼叫。
在場眾人安靜下來,看著班長。
‘‘有人試過報警呼救嗎?’’他的目光掃視一圈,在場的人眼前一亮,有的己經掏出手機。
十多聲嘟嘟後,中英雙語的提示音響起。
‘‘當前無信號,請稍後再撥......’’‘‘**,還他媽打不了電話,其他軟件都用得了,就是冇法呼救,是想把我們困死在這裡。
’’班長冷靜的掃了一眼說話的男生,警告到:‘‘李槐,彆說話。
’’李槐悻悻地閉上了嘴,班長家裡做生意,他惹不起。
‘‘可是沈暗,你忘了複明瞭嗎?
他就是被......’’‘‘閉嘴。
’’沈暗被徹底激怒‘‘再說你就去和白弦一起死。
’’他靜靜地往腰間摸去,露出了刀把。
李槐徹底噤了聲,自己居然說出了他的名字,那個人可是沈暗的禁忌。
沈暗麵無表情,對著眾人說:‘‘你們難道想在這裡苟延殘喘的生死一線嗎?你們甘心嗎?
不想活著嗎?我們人多,一起逃出去吧,帶好武器。
’’幾個人動搖了,但還是猶豫不決。
沈暗給了李槐一個眼神,李槐會意,從腰間抽出了兩把瑞士軍刀,冇等他們反應過來,李槐一個閃身,到了兩個反抗最厲害的人的背後。
兩個人隻覺得一個冰冷堅硬的東西抵住了喉嚨,臉上露出恐懼的神情。
沈暗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眼底冷漠,輕聲威脅:‘‘你們最好乖一些,彆亂動,傷到你們就不好了。
’’李槐手上力氣加重了,隱隱約約能看見滲出來的血珠。
李槐是外國人,家裡是軍火商,做事不留情麵,手段殘忍。
可以說,這個班級是由一群天生壞種和後天壞種組成的,死掉的五個人做事最為極端,被他們盯上的,九死一傷。
‘‘走吧。
’’沈暗衝背後揮了揮手,走出了教室門。
其他人麵麵相覷,跟了上去。
這一路走的尤其順暢,冇有發生任何意外。
每個人滿臉凝重,穿著西式校服,並排同行。
這屬於一所國際學校,男學生穿黑西服白襯衫,卻偏偏配了個卡其色校褲。
女學生穿白襯衫配裙子,結果裙子是黑格子,像補丁。
就這樣看著,一股精英天團的味道......知道的是學生,不知道的覺得像中二少年照進現實。
今天罕見陰天,烏雲黑壓壓的,看的人心情沉重。
六十多個人,抄著傢夥,往門口走去。
學校門是鐵柵欄做的,新換的,結實。
平時這裡戒備森嚴,外麵的人進不來。
但現在保安廳裡空蕩蕩的,冇有一個人。
柵欄在風中稍擺,發出一陣刺耳的響聲,明明是新換的,卻像用了幾十年的老門。
沈暗首先抄起木棍,往上鎖的地方打去,隻聽‘‘哢嚓’’一聲,木棍折成了兩半。
其餘人一臉驚訝,一般這種門,被用儘全力打著幾下己經是極限了,不斷也得彎一個度。
可這個......沈暗發現了不對勁,他剛纔聽見了一聲奇怪的聲響。
像是......電流聲和炙烤出來的聲響。
鼻子一動,一股烤焦的味道鑽入鼻腔,像是木頭點燃的味道。
表情霎時變得陰沉,緩慢的低下頭,看了看手裡的半截木棍。
邊緣不像被折斷的凹凸不平,也冇有半分木刺。
相反,斷口平整,有一些燒焦的部分,卻冇著火。
心裡警鈴大作,他緩緩轉動著發僵的脖頸,顫抖著指著李槐,讓他用刀試試。
李槐遲疑了一秒,皺了皺眉頭,大步上前,試著用刀接觸鐵桿。
左右磨了幾下,發出了讓人難以接受的摩擦聲。
沈暗放下了心,正準備離開時,聽見身後李槐驚訝的大聲喊道:‘‘我的刀!
’’他猛地轉過頭,眼前的景象讓他瞳仁放大:本來完好的刀被從中間斷開,周圍的鐵被融化,彎曲成一團。
李槐藍色的雙眼瞪著手裡那一團廢鐵,說不出一句話。
‘‘這就是神奇的東方力量嗎?
’’沈暗:......周圍的同學圍了上來,看著大門。
沈暗咬了咬牙,從兜裡拿出了一雙手套,套在了手上。
手伸到了門上,指尖觸碰著鐵桿。
一秒,兩秒,三秒......鐵桿還是那個鐵桿,手也還放在那裡。
但是冇有發生任何事。
沈暗皺了皺眉頭,朝背後揮了揮手:‘‘這個好像對手或者人的**產生不了任何反應,你們過來試試。
’’眾人將信將疑,相互對視,把手放了上去。
觸感冰冷堅硬,並冇有任何不適感。
‘‘既然他對**產生不了影響,我們試試用力氣開鎖。
’’於是,就產生了一副滑稽可笑的圖像:一堆身穿西式校服的‘‘精英’’集體扯鐵門,卻動搖不了分毫。
這種僵持的場麵進行了十多分鐘,首到筋疲力儘為止,他們反應過來,這裡的門根本無法被破開。
於是,他們分成幾隊,試圖從窗戶破開,但毫不意外,窗戶全被封死,根本冇法逃脫。
‘‘他們想把我們困死在這裡,根本就冇法逃脫。
’’李槐咬牙切齒地說。
‘‘現在唯一有可能逃出去的方法,就是按他們說的,參與這場所謂的‘大逃殺’,活下來的機率比困死在這裡大得多。
’’沈暗平靜的說。
他的眼睛環視了一圈,問:‘‘誰願意留下來,還是選擇大逃殺,提前說一下,不要浪費名額,留下的人越少,活著的人越多。
’’冇人說話,每個人的頭都低著,似乎在想著什麼。
第一個人邁出了腳步,說:‘‘我不想在這裡等著機率為100%的天降死亡,這對於我的利益嚴重損害。
’’他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看不出臉上的表情。
‘‘我也去。
’’‘‘我也。
’’‘‘與其在這裡等死,不如選擇更穩妥的路。
’’‘‘說的有道理。
’’‘‘對呀。
’’......多麼和諧的一幕啊。
遠方鐘聲響起,中午十二點。
他們帶著僅剩的武器,眼睛裡蘊藏著堅定的光。
就像是,傳說裡的救世主一樣。
回到了教室,坐好。
走廊裡傳來了腳步聲,和很輕微的輪胎轉動聲。
一個穿著西裝,戴著麵具的人走了進來。
他的身形消瘦,寬大的西裝穿在他身上,十分不和諧。
‘‘午飯配送時間到,請各位慢用。
’’他的聲音很耳熟,但想不起來是誰。
他緩緩地行了一個紳士禮,從餐車裡抽出了盒飯,一盒一盒的發到他們手裡。
幾個泛著銀光的叉子和小刀被他一一下發下去。
發下去的時候,刀鋒衝著心臟的位置放下,引得人冒出冷汗。
同時發下來的,還有一張字條。
眾人打開後,表情各異。
有欣喜,有憂心,有憤怒。
還有......興奮。
冇有一個人說話,一片死寂。
配送員站在門口,欣賞了一會他們的表情。
‘‘以後這三天的早上七點半,中午十二點,晚上六點我會固定時間配送食物。
’’他頓了一下,繼續說:‘‘光盤是一件好事,我隻有一個要求,那就是食物必須吃完,不要浪費,我會在你們飯後十五分鐘來檢查,違反者將被我‘製裁’。
’’說完,他緩緩後退,將大門關上。
冇人敢吃桌上的盒飯,但又害怕製裁,麵麵相覷,始終冇有一個人動筷。
眼看時間過去五分鐘,有人坐不住了,手打顫著打開飯盒。
想象中發黴腐爛的食物冇有出現,反而色澤很好。
牛排烤的滋滋冒油,外焦裡嫩,烤魚淋著醬汁,旁邊還放著一朵嬌豔的玫瑰,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可以說是一頓極美味的午餐。
有人扛不住了誘惑,切了一小塊牛排放進了嘴裡。
油脂在嘴裡蔓延,帶著一股特殊的上癮性。
從這時起,腦子裡支撐著理智的那根弦支撐不住,徹底斷裂。
他的腦子裡隻剩下一個念頭,玫瑰和食物。
真是一頓美好的午餐,腦子裡的緊張化成了一種簡單易得的快樂。
這種快樂不需要理由,隻要你快樂就是最重要的事。
這種快樂持續很久,首到骨骼和大腦徹底粉碎。
真是一個好東西啊,希望自己永遠都能這麼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