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後院,家世是利器,美貌同樣如此。
哪怕薑星桐再低調,青瀾軒依然是後院的重點關注院落之一。
這天,平靜的西貝勒府後院因為男主人的家信躁動起來。
外頭豔陽高照,正院的氣氛同樣熱烈。
福晉烏拉那拉氏去東廂房探望生病的弘輝。
喝了兩個多月的苦藥,弘輝終於逐漸好轉。
今兒醒來,弘輝精神大好,躺在床上有些無聊,貼身的小福子死活不讓他複習功課,這時,他看見額娘拿著一封信笑吟吟的走進來。
“額娘,是不是阿瑪的信?
今日兒子好多了,讓兒子給您讀信吧。
“一時激動,說話聲音驟然拔高。
烏拉那拉氏心情極好,丈夫來信,兒子痊癒在望,不過她還是說道:“病纔剛好,就這麼跳脫!”
“兒子一時忘形。
下次不會了。”
弘輝低下頭,眼神黯淡了一些。
從小額娘就對他嚴加管教,他是阿瑪的嫡長子,讀書一定要用功,不能有一絲懈怠。
每次到正院見額娘也要去東廂房背書。
這次生病彷彿回到了小時候,額娘會心疼的抱著他,溫柔的摸著他額頭。
烏拉那拉氏習慣教導兒子端正有禮,用功為上,做好她和西爺的嫡長子。
見兒子認錯,輕輕點頭。
隻是這樣一來,剛剛的溫情就消失殆儘。
跟在福晉身後的徐嬤嬤見狀,趕緊開口:“福晉,大阿哥病中無聊,讓他念一念貝勒爺的信,也好解解悶。”
弘輝眼神一亮,他很想知道阿瑪有冇有話寫給他。
阿瑪離開之前來看他,說會給他帶江南的禮物回來呢。
“拿過去給大阿哥。”
烏拉那拉氏坐在床邊,弘輝接過徐嬤嬤遞過來的信。
“福晉展信,平安勿念。
……”同時,薔薇苑的李側福晉也在聽西爺的來信。
府裡管事廳有專門的讀信太監,聲音清亮,字字清晰,遇到李氏不明白的字句還會用大白話解釋一遍。
每回西爺和家裡的信件,李氏都會叫人來讀。
讀完信,太監笑著恭喜:“側福晉大喜,西爺即將回府,信中還記掛著您呢!”
李氏聽到西爺不日啟程的訊息,嘴角就冇有下來過,這會兒聽到太監的奉承話,立刻打賞:“陳嬤嬤,賞他五兩銀子。”
陳嬤嬤是李側福晉的心腹,自她懷上第一胎的時候就來到她身邊了,十分懂得李側福晉的心思。
隻見陳嬤嬤笑眯眯的送上荷包,打聽道:“公公可知道主子爺還給哪處送了信?”
那太監打量這也不是什麼秘密,做個順水人情說道:“除了正院,就是側福晉您這裡了。”
等讀信太監一離開,李氏揮手就砸了桌子上的茶杯。
“正院那女人就仗著福晉的名分,什麼事爺都不會落下她!
可恨!!!”
李氏惱恨捶桌,眼神一暗,“嬤嬤,這些年,福晉麵上賢良淑德,暗地裡對我下了多少次手,就連我的弘昀都因為早產身子弱。”
“側福晉,小心您的身子!”
陳嬤嬤瞭解李側福晉性格有幾分潑辣,有時控製不住性子,可現在懷著孩子呢!
李氏歎口氣,“聽說大阿哥病快好了,接下來的幾個月我們要守好薔薇苑,決不能出任何差錯。”
李氏不相信,福晉能讓她安安穩穩的生下第二個阿哥。
陳嬤嬤一臉自信,對著李側福晉保證:“側福晉放心,我早安排下去了。”
新沏好的茶端上來,溫熱可口,李氏的注意力開始轉移:“我還以為鈕祜祿氏多得寵,爺的信都冇她的一份。”
“側福晉早該寬心,鈕祜祿氏哪裡能跟您比。”
陳嬤嬤恭維道。
當年李氏還是格格的時候,剛伺候西爺一個多月,正好趕上西爺出宮辦差,西爺還是給李氏寫了家信。
就因為這事,那時候李氏還在福晉麵前狠狠地炫耀了一番。
“那個薑氏,”李氏想起府裡還有一個未侍寢的美人,西爺要是回來,福晉不會放過扶持新人和她爭寵,“給她一點苦頭嚐嚐。”
“側福晉的意思是?”
李氏沉吟片刻,歪在榻上,憂愁道:“我懷著阿哥,身上畏熱又冇有胃口。
你有什麼好法子?”
陳嬤嬤瞭然,福身蹲下:“奴才明白。”
薑星桐此時正在釀棗子酒,對外麵的暗流一無所覺。
以前,薑星桐也會跟著網上的視頻釀楊梅酒,看見花園樹上掛果的棗子樹,突然就有了釀酒的興趣。
薑星桐問貼身服侍的三人:“你們可會釀棗子果酒?”
出乎意料,是夏連城先回稟:“奴才從小進了內務府,七八歲就跟著廊下的太監們一起摘棗子釀酒。
格格要是不嫌棄,奴才願意搭把手。”
景秋:“格格,奴纔在家的時候就釀過幾罈子。”
雁陽最為開心,興奮的計劃著:“格格,奴才也會。
我這就去找杆子、搬兩個罈子回來。”
“去吧。”
看著活潑開朗的雁陽,薑星桐也笑了。
棗子酒是清朝民間常釀的一種果酒,每逢秋天,棗子成熟,酒樓就會出售新鮮的棗子酒。
不少人家為了貼補家用,就會自製棗子酒,再拿出去賣。
就連宮中也不例外。
夏連城給薑星桐解釋:“格格有所不知,宮裡許多小太監住在東北角,是一條長長的走廊。
廊下正種著十幾顆棗樹,那些太監俸祿少,就自己釀酒出宮賣。
這酒還有一個雅號,叫廊下酒。
宮裡都是百年老樹,就連果子釀的酒都比外頭好喝呢。”
“奴才也聽說過廊下酒,每斤都比我們的酒貴五文錢!”
雁陽說出自家曾經的賣酒經曆。
薑星桐知道景秋和雁陽家裡都窮,在內務府打雜了三年,攢夠了錢,才能被分到西貝勒府當普通侍女。
內務府的活計辛苦又常被磋磨,她們對薑星桐服侍的十分儘心。
從履曆來看,景秋和雁陽在內務府屬於底層員工,跳槽到西貝勒府這個公司屬於隨機事件,就職時間短,被人收買或安排的可能性就小。
薑星桐願意試著相信她們兩個。
但今天夏連城的活躍就讓薑星桐意外。
之前夏連城屬於認真上班的打工人,對她的青瀾軒冇有歸屬感。
不過,他的改變總歸是好事。
突然,千煙進來就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奴纔有罪,請格格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