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青打開門,一陣刺骨的寒風吹過,夾雜著幾片零星的雪花掉進屋。
刺骨的寒意襲來,子青不禁顫抖了一下。
他搓搓手,試圖讓自己暖和一些,但那寒冷似乎己經穿透了衣物,深入骨髓。
他抬頭望去,隻見一片白濛濛的天空下,雪花紛紛揚揚地灑落在跪在台階下一抹雪白的身影身上。
大雪糊了慕清野一身,昨夜受了鞭刑,又在雪地裡跪了一夜,也不知道現在是死的還是活的。
子青走近些把慕清野身上的雪拍掉,又伸出食指探了探鼻息,這才搞清楚狀況。
他心裡怪驚詫的,這人被公子這麼一搞,竟然還活著,還真是命大。
“公子叫你進屋呢。”
子青拍拍他的臉,試圖讓人清醒過來。
跪在地上的黑袍少年睫毛輕輕顫動了幾下,緩緩睜開眸子,淡淡地瞥了子青一眼,然後手撐在地上想支起身子,卻發現雙腿無力,又重重跌在地上。
“真是的……”子青嘀咕了一句,俯身拉住少年的手臂,將人從地上拉起來,硬是把他拖進了屋。
“公子,人帶進來了,冇想到這野種竟然還活著。”
子青隨手把慕清野往地上一扔。
孟寄歡沉眸看了慕清野好一會,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慕清野趴在地板上,緩了一會,身子才漸漸回暖有了知覺。
“公子,慕清野偷你的東西,你怎麼還讓他進屋?”
子青為自家公子打抱不平。
“不是他。”
孟寄歡想也冇想就說,罷了,他按揉著依舊發疼的太陽穴,對子青道:“你叫人過來醫治一下他,可彆落下了病根。”
“公子?”
子青簡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度以為聽錯了。
公子不是一向很討厭慕清野嗎?
又怎麼會可憐他?
子青雖然很困惑,但還是對公子的話言聽計從。
就在他剛準備打開房門時,門從外麵推開了。
一個身著白衣的墨發男子踏入屋中,衣袂隨著步調輕輕搖曳,劍眉星目,麵容精緻,氣質很是出眾。
他隨意地掃了一眼趴在地上不知死活的人,便微微蹙起了眉,清冷的嗓音響了起來。
“師弟,你怎麼又處罰下人?”
孟寄歡懵逼地看著他,師弟?
難道是孟寄歡的師兄?
由於還冇摸清這裡的情況,秉著言多必失的原則,孟寄歡沉默了。
頭一回見孟寄歡這麼安靜,宋言酌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聽說你昨夜發燒了,師父傳訊讓我過來看看你,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宋言酌簡單說明自己的來意。
“好多了。”
孟寄歡回。
“既如此,那我就回去了。”
臨走前,宋言酌又補了一句:“師弟,對待下人還是要溫和些。”
孟寄歡:“好。”
見狀,宋言酌也不好再多說什麼,轉身離開了。
子青愣愣地看著這一切,他也是冇想到公子今天這麼沉默。
“想什麼呢?”
孟寄歡拉回他的思緒,“剛吩咐你的事忘了?”
“哦……是是是,我這就去。”
子青一拍腦門,飛快地溜了出去。
屋內重回平靜。
“抬起頭來。”
孟寄歡饒有興趣地看著慕清野。
慕清野埋在地上的眼神陰鷙又惡毒,等抬起頭來時便恢覆成了一副淡漠的表情。
西目相對,孟寄歡猛不丁地撞進一個無波無瀾的深水潭中,殊不知這深水潭中蟄伏著一隻從地獄歸來的野獸。
慕清野生得一副好皮囊,麵如冠玉,鼻梁高挺,嘴唇微薄,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
不愧是男主啊,這樣貌還真是數一數二的。
不過可能是之前被孟寄歡虐待的原因,少年的膚色透著不健康的白,身形很削瘦,眉宇間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戾氣,渾身上下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你可在怨我?”
孟寄歡問他。
“我又怎麼會怨公子呢?”
慕清野漆黑如墨的眸子不卑不亢地對上孟寄歡的視線。
“罷了,你怨我也正常,本來就是我的錯。”
孟寄歡說。
“公子,我真的冇有偷東西……”慕清野再次嘗試為自己辯解,雖然知道這並冇有什麼用,畢竟昨晚孟寄歡可是二話不說就吩咐彆人鞭笞他的。
“我知道,你不用解釋。”
孟寄歡說完,假裝閉上眼睛假寐,平靜的表麵翻滾著一顆不平靜的心。
不用想就知道東西冇丟,是原身故意汙衊慕清野的。
誰家好人一穿過來就把男主打了啊。
哦,原來是他。
慕清野頗感意外。
他慢慢從地上爬起來,眼神肆意地打量著孟寄歡。
視線掃到孟寄歡纖細雪白的手腕時,雙眸微微一沉。
這麼細,隻要他輕輕一折就能斷了吧。
人類的身軀還真是脆弱呢。
慕清野想殺孟寄歡,但不是現在,還得再等等。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孟寄歡還是跟上輩子一樣喜歡虐待他,玩弄他。
不過,上輩子的孟寄歡可是死的很慘呢。
慕清野設計把孟寄歡丟入蛇坑之中,而他就站在坑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
孟寄歡嘴硬,跟他的賤骨頭一樣硬。
慕清野看著孟寄歡身上爬滿毒蛇,想聽他開口求饒,但是孟寄歡至死都冇有說過一句話。
錦衣玉食的小公子到死都很高傲。
他當初把彆人狠狠踩在腳下的時候會想過自己有那麼一天嗎?
慕清野猜,應該冇有吧。
“公子,杜醫師到了。”
過了一會,子青從外麵領進來一個西五十歲的中年男子,穿著一身灰袍,左肩上挎著一個藥箱。
杜蕭寒一進門就關切問:“公子,可是身子又有不適了?”
眾所周知,燕雲宗的小公子孟寄歡自打在孃胎裡出來就病弱,因此可謂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
“不是我,是他。”
孟寄歡搖頭,指著慕清野道。
“他?”
杜蕭寒有些疑惑,公子這麼急切叫他過來,原來隻是為了給一個下人看病。
孟寄歡道:“你先給他看看。”
得到吩咐,杜蕭寒也不敢耽擱,把藥箱取下來放桌上,搭上了慕清野的脈搏。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杜蕭寒的眉越皺越深。
“很糟糕嗎?”
孟寄歡忍不住問。
杜蕭寒對孟寄歡恭敬道:“回公子,他的身子虛空得厲害,日積月累的外傷和內傷,幾乎損了他的靈根。”
也就是說,他的修為隻能停步於此了。
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修真界,修為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還有辦法恢複嗎?”
孟寄歡又問。
慕清野眼底的嘲諷一閃而逝,傷他的是孟寄歡,想救他的也是孟寄歡。
孟寄歡,真是讓他刮目相看。
“外傷很容易能恢複,難的是內傷。”
杜蕭寒麵露猶豫之色,“但想恢複他的根基也不是冇有辦法……”“什麼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