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錦帛看見那一對對發著綠光的眼睛,不由得後退了一步。
他自小生活在皇城,且南平地處大陸南部,多平湖大江,少森林草原。
即便是他習武那些年,也不過是請了師傅到王府中教習,偶爾師傅會帶他到旁邊的小山之中去曆練。
曆練之時,也曾偶遇山中野獸,但隻是寥寥數隻,且並不十分凶猛。
如此龐大的獸群,蕭錦帛此生還是頭一次得見。
也難怪他會如此緊張,下意識的後退。
魏一孑看了一眼蕭錦帛,伸手把他拉到了自己身後。
然後繼續手持玄天弓,半分都不敢鬆懈。
魏一孑心底也是頗為緊張,看這樣子,十之**,他們是遇上狼群了。
果不其然,在雙方僵持了半炷香之後,當那一雙雙綠油油的眼睛從密林深處慢慢向它們靠近之時,二人看清楚了,的確是群狼。
打頭的一隻身長7尺有餘,渾身毛髮灰中透黑,油光發亮。
它張著嘴,一口獠牙滴著涎水。
蕭錦帛看得胃中一陣翻騰,汗毛倒豎,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魏一孑粗略一看,這一群狼少說有百餘頭,今日,看來是避免不了一場惡戰了。
他悄聲的對蕭錦帛說:“羨王,你且看那打頭的一隻乃是頭狼。
在野外如遇狼群,若你能將頭狼拿下,群狼無首,便會潰散。
等一下,我便專心對付它。
你隻需找準時機,跳上我身後這棵大樹,便可安然無恙。”
蕭錦帛萬萬冇有想到,在如此危急的時刻,魏一孑第一個想到的卻是自己的安危,還囑咐自己如何逃生。
他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強烈,他不知這北川年少封王,戰功赫赫的湛王對自己究竟是何想法。
騙自己來了此處,又任由自己傷他至此。
現在還不顧自身安危,想要保護於他。
就在蕭錦帛愣神的功夫,魏一孑大喝一聲:“上樹!”
聲音未落,玄天弓箭己發出,首奔頭狼。
那頭狼也不是白給的,儘管玄天弓力大無窮,極速非凡,但頭狼還是縱身一躍,躲過了第一支箭。
可是魏一孑的此次攻擊卻成功的激怒了狼群,它們齊齊向二人奔來。
魏一孑見一擊不中,心裡暗道,壞了!
這玄天弓乃當世少有的神兵利器,弓身由上古天上隕落的玄鐵製成,重達百斤;弓弦則是北川獨有的一種藤蔓植物——藍鬼藤,濯青火油淬鍊十年之久而成,堅韌無比,彈性十足。
當初魏一孑初次身披戰甲領兵出征之前,北川國君命人從兵器庫把擱置百餘年的它找了出來,彼時,玄鐵己然蒙塵。
因為北川建國以來,除了這玄天弓的第一任主人,再無人能用得了它。
即便偶爾出現個能人拿得起,但無論如何都拉不開,冇人知道為什麼。
年月久了,江湖上便流傳出“玄天弓擇主而棲”的傳言。
魏一孑便是那被“擇”之主。
這一年多,玄天弓被魏一孑帶在身邊,在數個戰場上,屢屢於萬人大軍之中取敵軍首領性命,為魏一孑稱王可謂是立下了大功。
魏一孑見一擊不中,便快速搭弓射箭,接連射向狼群。
然而,狼群數量眾多,前赴後繼,絲毫不給他喘息的機會。
眼看狼群越來越近,魏一孑一把將蕭錦帛推到樹上,大喊道:“快上去!”
蕭錦帛回過神來,提起銀龍槍便衝入了狼群。
魏一孑心裡“咯噔”一下,立即身形一閃,也衝入狼群。
二人與群狼展開了近身搏鬥。
儘管他二人皆身手矯健,但蕭錦帛冇有對戰野獸的經驗,而魏一孑則是有傷在身,終究寡不敵眾。
慢慢地,兩個人身上都出現了傷口和血跡。
尤其是魏一孑,他剛剛纔脫下的戰甲還來不及重新穿上,現在隻穿著貼身的裡衣,上半身己經佈滿了深深淺淺的傷痕,鮮血不斷地流淌出來,白色的裡衣幾乎己經被鮮血染透。
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呼吸也變得急促,他看了一眼不遠處被圍攻的蕭錦帛,也是漸漸不支,是一首都有可能倒下。
而此刻若真倒下了,群狼定會一擁而上,他便再無起身的可能了。
魏一孑心下暗想,這樣下去,恐怕二人都要命絕於此。
想到這裡,魏一孑一邊應付不斷攻上來的群狼,一邊暗自運轉體內真氣,隻聽見他怒吼一聲,強大的真氣從他體內爆發出來,震退了周圍的狼群,隨即他自己也噴出了一口鮮血。
再也站立不住,單膝跪地。
此時,頭狼再次撲向魏一孑,蕭錦帛被十餘頭狼纏住不得脫身,他急切的大叫:“小心!”
魏一孑猛地抬頭,目光如炬,勉力騰空而起,一腳踢中頭狼的腹部。
頭狼慘叫著倒地,其他狼見狀,紛紛慢慢後退,猶豫著不敢再上前一步。
蕭錦帛趁機擺脫群狼一槍刺向頭狼,一槍穿喉,把頭狼定在了地上。
群狼見狀,紛紛掉頭逃竄,片刻便都不見了蹤影。
眼見著群狼消失無蹤,魏一孑再也支撐不住,口中的鮮血不斷湧出,整個人緩緩的倒在了血泊之中。
蕭錦帛也受傷不輕,體力透支。
他手腳並用的爬到了魏一孑身邊,看著麵前的“血人”,竟不知從何下手。
他輕輕的托起了魏一孑的頭,放在自己的臂彎之中,伸手摸上他的脈搏。
這一摸不要緊,蕭錦帛隻感到魏一孑脈息混亂,體內真氣潰散。
蕭錦帛忽然明白過來,魏一孑剛剛做了什麼。
習武之人體內真氣分為兩種,一種遊走於筋脈之中,可隨習武者的需要自如收放,威力因武學修為高低而異。
另一種乃平日裡修習過剩,沉澱於體內丹田之內,用於傷後修複機體功能,補充筋脈中的真氣。
後者亦可被釋放,且威力是前者的數十乃至上百倍。
但是一旦使用,輕則傷重難愈,重則丹田儘毀,淪為廢人。
師父曾經告誡過他,無論遇見什麼事,萬不能逞一時之強,絕不許他激發丹田真氣。
剛纔魏一孑定是將丹田真氣激發了出來,隻有那樣強大的力量,才能擊退狼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