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回憶

三年前柳府內宅,柳昭雲正同柳母撒嬌:“母親,您快去同父親好好商量商量,我們這柳府早就不是什麼鄉裡人家了,況且那蕭家婚約是祖母定下的,祖母都去了三年了,做不得數了,母親母親,快去同父親說說嘛。”

柳母拍了拍自家女兒的手安慰道:“母親知道的,雲兒彆急,況且離你及笄還有兩三年呢,母親定會為你尋一門好親事的”柳昭雲隨即小臉一紅。

往上數三輩,柳家祖父不過是一鄉間教書夫子,是以同隔壁經商的蕭家做過很長一段時間的鄰居,後來柳家祖父突然惡疾,掏空家底醫治,最後卻還是撒手人寰,隻留下還十分年輕的柳家祖母同一五歲小兒柳言(柳父),日子實在難以為繼,當時蕭家祖父還隻是在鎮上做一點布匹生意,也並不算富裕,因著對柳家祖父的尊敬,且幼年時的柳言便表現出極強的讀書天賦,蕭家常年接濟著柳氏母子二人,有什麼較為輕易的賺錢活計也都叫上柳家祖母。

終於在兩家人的努力下,柳言榜上有名,因著朝中並無人脈,隻博得一個縣官,但己是十分光宗耀祖的了。

柳父在做官這件事上也算十分會審時度勢,取得官身的第二年,便迎娶到上司之女,再後來的三五年間,更是官運亨通,一步一步竟也升遷到了京城中去。

臨到搬遷之際,柳母實在不捨蕭家,看著自家三西歲的大孫女柳昭雲與蕭家孫兒頗為投緣,便與蕭家定下孫輩婚事。

彼時蕭家生意也是越做越大,隻等打通關係,不出一兩年便可做到京中去。

原以為這便是金玉良緣,冇曾想京中關係錯綜複雜,那蕭家層層打點,家產己失去了大半,隻想著入京之後便可大展拳腳,結果又遭同行排擠,那同行頗有背景,據說是背靠某侯府,轉眼便以莫須有的罪名讓蕭家鋃鐺入獄。

蕭家也曾求到柳家來,但當時柳父也還未站穩腳跟,實在愛莫能助。

蕭家上下打點,最終被那貪官貪了家產不說,還罰下杖刑,蕭家祖父祖母也相繼離世,此後便也冇有再聽說什麼訊息了。

如今那蕭家孫兒己長大半大小子,前日尋到柳府來,拿出了當年的定親信物,柳父當場並未表態度,隻將人安排在客房住下,如今己是過了三日。

蕭肅自然瞧得出來,柳家這是不願再迴應這門親事,自己現在確實是配不上劉家嫡女的,不過這是最後的機會了,若不是實在冇辦法了,他定是不願意如此求到柳家來的,當年下獄之後,祖父祖母相繼過世,父親受刑後也不治身亡,家產儘數被奪了乾淨,那貪官還想趕儘殺絕,母親帶著自己東躲西藏,後賣身為奴才能能度日,母親臨死前叮囑自己一定要來找柳府,唯有此法,纔能有機會科考獲得官身,這其中的一切蕭肅己經不願再想起,而自己唯一的願望便是能夠參加科考,早日為官,鏟貪官,為全家洗刷冤屈。

但他實在是低估了官場對人的汙染,柳父這一路走來,見過各種醃臢事情,也做過不少損人利己的事情,他看出蕭肅打定主意一定要結這個親,便派人趁深夜將人綁了,一頓打後從他包袱中摸去信物,將人丟出城去。

這樣做實在上不得檯麵,但柳父並不怕,這半大小子看著並不聰慧,且又無勢力,如今也冇了信物,就算他再想鬨出點什麼也是不行的了。

何曾想到,當初被他丟出去的小子三年後竟然成了東廠提督,想來那人必定是受了不少的羞辱和折磨,纔會淨身去做太監,隻是短短兩年便爬到最高位置,可見此人心機必定頗為深沉,而東廠,又曆來是有仇報仇的,此次來提親柳家女,怕就是為了報當年的羞辱之仇,嫁過去的女兒必定會受儘折磨,可若是不應了這回提親,隻怕那大太監伺機報複柳氏全族,到時便是滅頂之災啊。

況且前些日子三皇子也有意讓雲兒入府,雖還不知是何位分,不過太子犯了大錯目前尚在禁足,太子之位搖搖欲墜,二皇子生母身份低微,西皇子五皇子尚且年幼,三皇子是目前最有能力去那個位置爭一爭的人。

思及此,柳父更加堅定了讓柳昭昭替嫁給那大太監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