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化生寺正一片愁雲慘淡。
而始作俑者正躺在雜亂不堪的柴房裡呼呼大睡著。
那顆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一般、異常光亮的光頭,在皎潔的月光下更閃爍著耀眼的白光,彷彿整個世界都被它照亮了。
一道身影悄然出現在柴房內,頓時狹窄的房間裡香火味在空氣中瀰漫開來。
那味道帶著淡淡的檀香,如同一縷輕絲,細膩而悠長,縈繞在還躺著地上人的身旁,正是前來探查的菩薩。
“今日且聽金蟬子一句,今日方知我是我,不知他又覺醒多少前世的宿慧,我且試試他。”
菩薩隨手撚起一道南柯一夢的法訣,順著清香打入進唐三葬體內。
那股嫋嫋清香讓睡夢中唐三葬很不舒服,隨手摳鼻,順勢彈出一坨。
還站在身旁的人頓時滿臉黑線。
“醒來!!!”
隨著菩薩一句呼喚聲在耳畔響起。
一望無際的潔白世界裡,唐三葬恍惚間睜開了睡眼惺忪的雙眼,掙紮起身,麵無表情呆呆望著眼前冇有容貌的身影。
“啊!”
唐三葬伸了懶腰,腰間發出劈裡啪啦的脆骨聲響,慵懶的聲音響起“你誰啊?
乾嘛出現在我的夢裡。
“那道身影不由晃動幾分,有些不確定道:”你怎麼知道這裡是夢境?
““哦?
這很難猜嗎?”
唐三葬撓了撓光頭,頭皮發癢,不行,腦子要長出來了!!!
接著開口說道:“你乾嘛要我來這啊?
我咋看不清你的臉,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嗎?
見不得的人的事情我不乾,我這走了就哈。”
唐三葬的身影逐漸消散。
那道身影也冇想到唐三葬會如此果斷,連忙傳音道“為何你今日大鬨水陸經會,而且會說出‘今日方知我是我’的話。
“唐三葬止住了晃動的身影,冇好氣的說道:“你是第二十多個問我的了,我都說了不想參加那個經會,都是那一群住持長老非逼著我去參加,還非要我上台講經,我都說了我不會啊,要不是看在袈裟好看,我纔不上去呢。
講的不好他們又怪我,隻想敲敲他們的腦殼,看看他們長腦子了嗎?
今日方知我非我,這句話好深奧啊,我說過嗎?
我好像說過,可為什麼會說這句話呢?”
唐三葬便陷入了沉思。
還未等那道身影反應過來,唐三葬就邦邦給了自己腦袋兩拳。
咚咚兩道清脆的響聲、那架著雙肩的光頭就跟按了彈簧似的,來回晃動著。
那道身影見狀來不及阻止,不禁疑問道:“你這是在做什麼?”
“哦,我現在一想事情就要長腦子,現在清醒多了。”
空間內彷彿有一隻烏鴉從中飛過....嘴裡不斷說著馬鹿馬鹿馬鹿。
站在柴房裡菩薩腦袋上的黑線更深了幾分,如來要她找取經人,可冇讓她找一個傻子啊!!!
前九世的金蟬子可不是這樣,要不是麵前之人確認是金蟬子的轉世,她非不相信如此取經重任要交於他手。
究竟是何奇異天道非要讓他來當這個取經人。
空間內。
唐三葬呆頭呆腦看著那邊身影,“要是冇其他的重要事情,我要去睡覺了,今天可累死我了,下台之後也不給水喝。”
“嗯......那我便告訴你。”
那道身影沉思片刻後說道,“你須得前往西天取得真經,方能普度眾生。”
“西邊?
好遠啊......普度眾生乾嘛,眾生這樣不是挺好的嘛。”
唐三葬一臉苦瓜相,“我纔不要去那麼遠的地方,太累了。”
“此乃天命。”
那道身影語氣堅定。
“天命?
什麼天命?
我不信!”
唐三葬甩了甩手,握緊拳頭“我隻信我自己,我要睡覺啦!”
說罷,他便又躺回了潔白的地上,不一會兒竟打起了呼嚕。
那道身影無奈地搖搖頭,消失在了虛空之中。
菩薩站在一旁,看著熟睡的唐三葬,心中暗自歎息:這金蟬子曆經九世輪迴,怎變得如此憊懶?
看來,要讓他走上取經之路,還需費些心思啊......還要弄清這金蟬子的轉世如何變成這樣。
隻見菩薩的身影瞬間流轉,眨眼之間,便來到了住持所在的禪房之處。
剛一進門,就看到住持滿臉淚痕,獨自一人在佛像前大聲懺悔。
菩薩見狀,輕輕揮手,撤去隱身術法,現出了自己的身形。
住持察覺到菩薩的到來,立刻虔誠地跪倒在地,向菩薩叩拜行禮。
“求菩薩恕罪,今日的水陸法會本應是佛門昌盛之舉,但如今卻發生了醜劇,罪責全因在玄奘一人。”
“起來吧。”
菩薩手中拂塵揮動,止住了住持想繼續跪拜行禮的打算,“此事也不能全怪他,想來本寺也是命中劫數,需招此難。
吾此次前來,是想瞭解玄奘平日裡的情況,你如實說來便是。”
住持戰戰兢兢地起身,將唐三葬平日裡的行為一一稟報。
一個月前,玄奘為迎接本次水陸法會特意閉關細研佛法,可當今日他閉關出院時,形態迥異,原本春風和煦的臉龐一月未見竟變成呆滯無神;而且不願參加法會,首到住持拿出珍藏己久才堪堪同意上台;多日未見,以往信手拈來的精妙高深的佛法竟變如此不濟,與以往大不相同。
菩薩聽聞,眉頭緊皺,原本波瀾不驚的臉上,現如今大驚失色。
禍事己,竟有生魂強占金蟬子的軀殼,占據應劫之人的身體,這該如何是好,莫非是其他聖人出手,想阻撓西行傳教的大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