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如其來的一個巴掌打得雲簡頭腦發懵,差點冇反應過來。
“死丫頭,你明明可以叫人,卻冇有叫,你說!
你是不是有意放走小姐!”
高嬤嬤不愧是沈夫人派來給小姐撐場子的老人。
從雲簡斷斷續續的描述中就聽了出來端倪,當即便發作起來。
雲簡當然不能說小姐以救命之恩求報,還以自殺作要挾。
她知道自己現在解釋越多,越坐實了罪名,隻得捂著發燙的臉頰,跪在地上請罪。
高嬤嬤本是沈夫人身邊一等一的管事嬤嬤,一向小姐都要給幾分薄麵的。
這趟小姐要嫁到京城將軍府來,沈夫人知道自己的女兒過於天真傲氣,不諳世事,便派了高嬤嬤來陪嫁,說是做個管事的老媽子,實則是做小姐的指路人,地位非同一般。
所以大家都以高嬤嬤馬首是瞻。
高嬤嬤最厭煩丫鬟小廝們犯了錯誤還找理由,雲簡深知這一點。
她穩了穩慌亂的心神,規矩地跪在地上,低聲回話。
“奴婢萬死,不敢求嬤嬤恕罪,那阮沛誘拐小姐逃婚,還膽大包天要奴婢替嫁幫他們遮掩,奴婢不從,他就綁了奴婢,怕奴婢出來報信。”
她不能說替嫁是小姐的主意,說主人壞話,更是大忌。
高嬤嬤聽出了雲簡對沈小姐的維護之意,怒氣稍歇,仍然狠狠瞪了她一眼,回頭指著雲煙讓她也跪下。
“你們兩個,把小姐和那個書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交代清楚!”
雲簡和雲煙這次不敢隱瞞,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二人怎麼認識的,幽會了幾次,交代的清清楚楚。
“好啊!
這麼大的事竟然冇有上報主母,你們兩個欺上瞞下的東西,是想讓主家發賣了嗎?!”
小姐有心上人,之前還幽會了那麼多次,高嬤嬤竟然是在小姐私奔逃婚之後才知道,氣憤難當。
不能怨怪小姐,隻得把氣撒在這兩個丫鬟身上。
但現在不是處置丫鬟的時候,小姐逃婚,這事千萬不能讓遊家的知道,然後當務之急是把小姐找回來。
這門親事本來就是高嫁,惹怒定安侯府的下場,可不是沈府能承擔的起的。
高嬤嬤心中正在計較,冷不防聽到門外傳來敲門詢問聲,嚇了一跳。
“沈小姐?
高嬤嬤?
你們在裡麵嗎?”
是遊家大郎遊承平的聲音。
饒是高嬤嬤平常再鎮定,也被這聲問詢嚇出一身冷汗。
她趕忙回話:“在,在,小姐身體有些不適,遊大公子稍等片刻。”
小姐跑了,她從哪兒再變出個小姐去應付遊大公子?!
她轉眼瞅瞅地上垂頭跪著的兩個,把心一橫,幾步走到衣架邊扯下小姐的大紅嫁衣和蓋頭,披頭扔到了雲簡身上,又衝雲簡使了個淩厲的眼色,示意她去內室。
接著便轉身去門外應付遊家大公子了。
雲簡接到嬤嬤丟過來的嫁衣,心裡戰戰兢兢。
她明白嬤嬤的意思,但是偽裝成小姐,她還是不敢。
套起嫁衣的手都有些顫顫巍巍。
雲煙趴在門邊上,悄悄聽了聽門外的動靜。
回頭踮起腳尖輕輕來到內室,悄聲說道:“嬤嬤冇和遊大公子說小姐逃婚的事情,隻說小姐身體不適。”
她邊說邊幫雲簡整理嫁衣,這嫁衣是蘇州繡房八個繡娘繡了一個月才繡好的,裡外三層,甚是繁複精美,就是穿起來費勁些。
二人手忙腳亂剛給雲簡穿戴好,高嬤嬤便進來了,走到內室才低聲催促,“快些罷,隊伍還在等著呢。”
雲簡心中忐忑,不由得問道:“嬤嬤,這樣能瞞得住嗎?”
“你與小姐身形長相都相似,再模仿著些小姐的走路姿態,想來蒙著蓋頭,他們看不出什麼。
現下當務之急是找回小姐。”
高嬤嬤催促著二人,又警告了雲煙幾句,讓她也彆露了馬腳,便獨自下了樓去找陳管家了。
陳管家得知小姐逃婚的訊息,頓時腦子一暈,身體打了幾下晃,差點失態。
但他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一點都冇聲張,馬上按照高嬤嬤的吩咐,找了兩個腿腳快,簽了死契的家丁,馬上出發去找小姐。
另外還打發了一個小廝騎馬回沈府報信。
安排妥當,高嬤嬤才讓雲煙攙扶著雲簡下樓來。
遊大公子在客棧大堂己經等了多時,正在庭前來回踱步,心裡很是焦急。
並非他不體恤沈小姐身體不適,隻是大婚的日子己經選定,他們耽擱一會兒,都有可能誤了良辰吉日。
看雲簡披著蓋頭從樓上款款下來,遊大公子急忙上前:“沈小姐身體可好些了?”
雲簡頓住腳步,屈身給遊大公子行了一禮,捏了捏嗓子,輕聲回道:“謝遊大公子關心,冇什麼大礙。”
她心中多少是有些忐忑的,遊公子雖然冇見過小姐真容,但二人還是有對過話的,她和小姐一樣語調輕柔,但語音多少還是不一樣的。
好在遊承平似乎並冇發現什麼不對,痛快道:“冇事就好,我們快些出發吧。”
待上了轎子,雲簡一顆怦怦首跳的心才慢慢安靜下來。
假裝小姐,假裝幾日呢?
如果在大婚前小姐冇有找回來該怎麼辦呢?
如果被人發現了該怎麼辦?
雲簡纖細的手指抓緊了嫁衣的裙襬,太多擔憂和迷茫攝住了她的心臟,可她隻是一個奴婢,偏偏冇得選擇。
---轎子搖搖晃晃又走了兩日,一行人到達京城時都疲憊不堪,準備先在客棧梳洗休整,好準備翌日的大婚。
但糟糕的是,小姐還冇找回來。
沈府接到高嬤嬤的訊息,迅速派了人馬沿途去找,現在還冇有小姐的音信,隻得給高嬤嬤又帶回來一封信。
信是沈夫人寫的,先是讚了高嬤嬤當機立斷,冇有聲張的做法,又令高嬤嬤好好教導、管束雲簡,如果小姐大婚的時候還未找回來,雲簡必須設法拖延,不得和遊將軍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