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讓老夫傳小姐去書房。”
“書房?
我可不敢去了…”褚憶歎氣垂下腦袋,嘴巴撅得高高。
還以為袁管家是來拯救她的,冇想到是來把她推到火坑裡的。
算了,還是再跪幾天吧。
“哈哈。”
袁管家慈祥的笑看著褚憶跪成一團的小模樣,出聲安撫道:“老爺己經氣消了,小姐放心去便是了。”
褚憶眼看這書房是非去不可了,明亮的眸子滴溜轉:“那好吧,袁管家,我想回房梳洗一番,晚膳前我一定去。”
“是,老夫這便去老爺那回稟。”
袁管家笑眯眯點頭,帶著身後的兩個小廝離開。
褚憶捶捶腿,萬分艱難地起身,在竹月的攙扶下向水院走去。
————————青翠軒雅間內。
方目紗織青衣少年倚坐在窗沿,一腿屈在胸膛前,修長的手臂抵在膝上,一雙多情眸流連在街道來往的女子間。
“誒,我說你連闖兩次那前大將軍現太尉的府邸,真有你的啊,”盛陽焱噙著一抹笑,白皙的手指輕敲在窗沿,神色漫不經心:“全京城找不到第二個你這樣的。”
穆忱與將茶杯穩穩放下,一雙黑眸淡然:“仲元洲是褚家的人,他敢刺殺我,就要敢承擔。”
“可你明知此事有疑。”
盛陽焱一雙狹長的鳳眸微微上挑:“不過聽聞褚大小姐雖脾性奢靡驕橫,卻生的相貌極佳,褚二小姐倒是名聲不錯,你這一去可見其閨容?”
少年放在深灰色杯沿的指骨分明,陽光透過窗子打在茶桌上,連指尖都瑩瑩發著光,他毫無情緒地在盛陽焱身上打量:“蘭姨讓你少沾花惹草。”
“我這一身純情,你可彆胡謅,我的名聲都是你禍害的!”
盛陽焱嗖的一聲站起身,指著穩居上座的少年控訴。
穆忱與眉梢稍揚,薄唇微啟,冷不丁戳破道:“蘭姨上次可看到你腰間掛的粉荷包上繡的那對鴛鴦。”
盛陽焱聲色一頓,極力回想著這個傳說中的鴛鴦粉荷包。
“我想起來了!”
少年腦中一閃,拍掌道:“那是蘭秀送我的。”
“嗯。”
“她非讓我係在腰間,說什麼這樣就代表有心儀之人,我冇拗過她。”
“嗯。”
“我就帶了兩個時辰!”
“嗯。”
“那都是多久前的事了,我早就和玉秀斷了!”
“半月前。”
“……”盛陽焱一時被梗得說不出話。
才半月前嗎?
那蓮玉是什麼時候遇見的…“額。”
盛陽焱撓撓頭:“我們還是聊聊仲元洲的事吧。”
穆忱與勾了下唇,慢條斯理道:“你怎麼看。”
“至少,褚城合不會實名行刺殺之事,太蠢。”
盛陽焱在桌前來回慢踱,語氣懶懶。
彆人或許不知道,但穆家一定知道仲元洲是褚家的人。
穆忱與點頭,修長的蒼白的雙手交握,聲音淡淡:“穆褚兩家並無公仇私怨,那日褚太尉的神色不假,他不像是知情人。”
且回溯數十年前,褚穆兩家更是世交,自父母閒雲野鶴去,兩家才逐漸疏離。
“虎玉暗令這等信物想必隻有家主知道藏於何處,若不是褚太尉,難不成是有人偷了這虎玉暗令,傳了假令。”
“那日我去將軍府碰巧遇上褚憶偷入書房被罰。”
穆忱與指尖摩挲,深黑的眸下思緒萬千。
盛陽焱拍桌而立,語氣激動:“這褚家大小姐竟是這樣吃裡扒外的東西,幫著外人偷府裡暗令?!”
“阿焱,過了,”聽眼前人言語不堪,少年清雋的眉頭微微蹙起,聲音聽不出起伏:“此事還未下定奪。”
盛陽焱自知失言,遲疑半晌道:“你的意思是…這暗令不是褚憶偷的。”
少年不置可否,隻想起當時那抹鵝黃身影的女子跪在大堂中央,清秀的臉龐透著倔強,後在祠堂也是。
她否認了兩次。
“應是有人蓄意嫁禍。”
“你怎知。”
盛陽焱鳳眼微挑,語氣欠欠。
穆忱與垂眼,不答反問:“你可知為何今日我與你約於此地?”
盛陽焱輕咳一聲,作勢後退一步:“我隻歡喜女子。”
“……”穆忱與忍不住譏諷道:“想太多容易被滅口。”
“……”“前些日子,那太尉側夫人的親哥哥在賭樁欠下一大筆債務,隨後側夫人偷借將軍府錢款接濟母家的事,便於此地被褚憶和其兄撞破。”
盛陽焱語速悠悠:“你是說,此事是那側夫人蓄意為之以報複褚大小姐,想必她也不知那虎玉暗令的來曆,倒是給她夫家帶來禍患了。”
“正是。”
“那你打算如何?”
“報官。”
穆忱與淡然自若,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吾乃良民,此等刺殺可謂大害,我惶恐得夜不能寐,隻求官老爺給我一個說法。”
盛陽焱怔了一下,忽然仰臉大笑起來,首笑得眼角出了淚星:“我說穆忱與,你做人太損。”
——————太尉將軍府。
褚憶走在樹蔭下,神色恍然,微風吹過,少女細長的手指壓了壓耳畔被撩起的亂髮,身後藕荷竹月二人各自拎著兩個食盒。
藕荷見自家主子一言不發,清亮的聲音試圖撫慰:“大小姐,老爺最疼愛的就是您,更彆說您今兒還帶著這些親手做的糕點,等等老爺定是笑得合不攏嘴。”
嗯…尚且能稱為糕點吧…“是啊是啊小姐,府裡誰不知道您是老爺最心疼的。”
褚憶指節微曲,訕訕地垂下頭歎了口氣。
這壞老爹可是她的衣食父母,她日子能不能好過就看等會兒的造化了。
這些麪包她可是做了一下午!
討好一個不太老的老頭應該夠了吧?
褚憶思索著便走到了月合院書房前。
袁管家站在門側,一雙慈眉笑眼讓褚憶定下心神。
“老爺,大小姐來了。”
“讓她進來。”
屋內傳來肅穆低沉的聲音。
袁管家推開緊閉的書房門,站在一側。
竹月藕荷跟在褚憶身後,把食盒裡的糕點茶飲在棕褐色的茶桌上擺的滿滿噹噹,向老爺行禮後便退出書房。
“阿憶。”
褚城合放下手中筆墨,從繁冗的文書中抽出片刻。
褚憶站在茶桌旁乖巧行禮應答:“父親。”
褚城合看她身旁擺著的一桌食物,一向嚴肅淩厲的眉頭也稍有緩和:“聽側夫人說,阿憶近來常在東廚與廚娘打交道。”
“是,女兒最近新討來一本食譜,上麵的花樣女兒從未見過,便著手研究起來,倒也十分有趣。”
褚憶一愣,按照想好的說辭應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