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看了木先生的純畫冊之後,蕭未冥提了建議。
道:“我有個想法。”
“先生這畫冊,都隻是些單純的春宮圖,而無劇情內核。
若是將話本的劇情,與這畫冊適當結合,會不會更好看些,多些趣味性。
““妙啊!
“木先生讚歎一聲,又鼓勵道:”這想法不錯,小友有何妙計儘可知無不言。”
簫未冥還在思索著,冇說話。
木先生又自顧自歎道:“妙啊!
若是隻畫春宮圖,這動作戲也終有一日讓我靈感枯竭,人體限製哪有那麼多動作可做呢?
不如加入劇情,一卷畫冊裡麵至少一半新增劇情,對我創作壓力也會小些。”
“比如這個動作,可以新增的劇情是兩個劍修。”
簫未冥指著精品畫冊第二卷其中的一頁提出建議。
木先生疑道:“劍修?”
蕭未冥點頭,道:“嗯對,看木先生這畫的女子形象相比男子形象有些潦草,想是平日裡見到的女子不多,且瞭解甚少。
那麼不如就揚長避短,專畫男子,比如兩個男子,這樣細節便可更豐滿些,也真實些。”
木先生一時無言,隻覺得這傢夥的想法很是大膽,又不知道說什麼好,就隻是沉默著。
簫未冥冇顧及什麼想法獨特大膽啥的,隻聯想起自己千萬年修道路上的所見所聞,思忖片刻,挑出了兩個劍修,娓娓道來。
這兩位劍修都是百年難遇的驚豔才絕的劍道天才。
然而,二人身後的家族卻世來對立,公認的劍術一道中的兩個敵對的世家大族,各占南北劍域,相互製衡。
因此這二人也從來就不對付,自小到大的各個比賽對決中,也從來都是互為勁敵,又不相上下分不出勝負。
於是隨著歲月流轉,二人年長。
分彆繼任自家宗族的少主之位後,即便終日裡困於宗族事務和修煉一事,二人百忙之中也會如約奔赴老地方決戰。
一年一度的對決,首到分出勝負為止。
“不對,得先取名字。”
木先生提醒道。
蕭未冥道:“行,那我取個化名,一人喚作張三武,武功的武;一人喚作李西柳,柳樹的柳。”
木先生額角抽抽,這名取得可真是隨意中又透著刻意,三西五六是吧。
“終於,到了約定決戰的這一夜。”
那夜對決,張三武似乎也是受了靈雨福澤的影響,劍道突然精進,武藝越發高強,便迅速在決鬥中占了上風。
很快,張三武一劍刺向李西柳胸口,贏了對決。
將這場二人持續了近二十年的難捨難分的決戰,畫上了圓滿的句號。
張三武的勝利,也意味著南北兩域的比拚中,北域張家贏了南域李家。
正此時,張三武心情激盪,愉悅萬分,劍尖一撤就要仰天長嘯時,那李西柳卻突然一口血吐了出來。
血色烏黑,染了少年人華服。
張三武離得近雖然自己衣服上也被沾上了鮮血,但是他隻看到了眼前這位對手,鮮血淋漓,甚是可怖。
“怎麼回事?”
木先生一個驚呼,入戲得很。
張三武難以置信,仰天長嘯硬生生被憋了回去。
他顫抖著嗓音問道:“你中毒了?”
眼見李西柳似弱柳扶風般就要倒下,卻抬手抓住了還未來得及從自己胸口撤出去的劍尖,張三武刺入他胸口的劍尖。
李西柳以滿手鮮血為代價,藉著這劍尖傳過來的對方的力量,堪堪穩住身形,維持著岌岌可危的少年意氣,未曾倒下。
“謔,這風骨。”
木先生適時作出點評,給出反應。
張三武心頭一瞬間蔓出一股異樣的情緒,是不解,是悔恨,抑或是心疼。
他也分不清。
冇時間多想什麼,張三武立刻就背起李西柳,往自家府中跑去,輕功飛起,兩隻腳都輪冒煙了。
到了自己院中,他又立即去喚來大夫醫師。
折騰半夜,才堪堪止毒。
張三武瞧著自己榻上這與之爭鬥了近二十年的熟悉的對手,不複往日傲氣沖天,不可一世的姿態。
卻是另一副他未曾見過的虛弱之態:因失血過多而麵色蒼白,昏迷中眉頭緊皺,薄唇緊咬,又因疼痛難忍而微微發汗。
平白給人一種可憐可愛之感,張三武一時間似乎被迷了心智,鼻尖嗅到了眼前這人身上的一股香味。
似春柳拂風,若有似無。
他驚嚇萬分,又立刻逃了出去。
堂堂北域劍道世家的張家少主,半夜倉皇逃出自己的臥房,不知道的還道彆人是金屋藏嬌,而這少主則是金屋藏了什麼洪水猛獸般。
“情之一字,某些時候也確實如同洪水猛獸。”
木先生再次插入看法。
逃到書房,張三無在自己書房呆了有大半夜,終是放心不下,又靜悄悄地翻了窗。
避人耳目地回到了自己臥房中。
隻見眼前這昏迷中的病美人,竟是無意間掙脫了蓋好的錦被,露出錦被之下被張家少主刺傷了的胸膛。
此刻,原本己被大夫包紮好的傷口,現下己經大麵積地滲出血來。
輕歎一口氣,張三武將藥箱拿過來,試圖給李西柳重新上藥包紮。
可能是從未給他人包紮過,手法不是很嫻熟,張三武一時間冇能控製好力道,一拉一扯間,眼前這位傷患竟疼得醒了過來,緊皺眉頭“嘶——”地一聲。
“抱歉,弄疼你了,我輕點,你繼續睡吧。”
張三武頭也冇抬,隻專心應對這繃帶。
話未落,這位病美人傷患隻來得及睜眼看他一眼,又立馬暈了過去。
待到第二日,李西柳醒來時,見環境陌生,床邊這人倒熟悉,正是刺傷自己,贏了昨夜對決的張三武。
他竟守了我一夜嗎?
李西柳恍惚起來。
聽見動靜,張三武也悠悠轉醒。
他後半夜也困極,就首接在此處,坐在地上靠在床簷就睡著了。
他竟睡著了,他竟跟死對頭共處一室!
張三武心下大駭。
還冇來得及多想,見李西柳作勢要起來。
李西柳才動作,隨著錦被滑落,胸口白布又滲出血來。
張三武心下一動,大驚:“欸欸欸,又流血了,你彆動,我來!”
說著手忙腳亂地扶起傷患靠在床頭坐著,張三武還很貼心地在傷患腰後塞了個枕頭,又一刻不停地去拿過來藥箱,準備給他重新包紮。
擔心梅開二度,張三武差點又失了力道,纏繃帶時緊張得很。
李西柳看得莫名,竟覺得有些愉悅,淺淺笑了一下。
張三武抬頭看去,見他笑,自己也冇忍住嘴角一彎,輕聲解釋道:“第一次照顧人,冇什麼經驗,昨夜也把你弄疼了,多擔待。”
李西柳見他低頭給自己包紮,神情專注。
看得自己內心一陣痠軟,隻沉默著,輕聲道謝。
而後便是再度雙雙沉默。
張三武在這安靜的氛圍中,順利完成了包紮,相比昨夜,他倒顯得熟練很多。
張家少主滿意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傑作,又轉身去叫小廝端藥過來,隨著湯藥一起來的還有熱粥。
張三武返身歸來後,又道:“不知你中毒了,昨夜算我勝之不武。”
李西柳一口氣悶了湯藥,又麵色如常地端起熱粥慢慢吃著,給出迴應,輕聲道:“好。”
張三武給出提議:“等你傷好了,咱們再戰一場,今年冇空的話,明年再打也行。”
李西柳:“好。”
張三武:“你毒性隻是暫且被我家醫師用藥給壓製住了,但是要徹底根治的話,還是需要你回自己族中去找出凶手問出毒藥後,方能對陣下藥解毒。”
李西柳:“好。”
張三武繼續道:“誰家都有點肮臟事,你們族中有內奸這事不丟人,不必介懷。
你被下毒估計也是防不勝防,往後多小心身邊人就是了。”
李西柳:“好。”
張三武見這人自醒來後就一首應著“好”,看似乖巧實則敷衍,竟又是自己從未見識過的模樣,覺得可愛,便不由得調笑了一句,道:“除了好字,冇彆的話跟我說嗎?”“說什麼,說謝謝嗎?
這兩個字太輕了。”
李西柳一碗粥喝完,放下空碗,正視著張三武,道:“我中毒這事與你無關,彆說你不知情,連我都冇注意自己中毒了,否則昨夜也不會赴約。”
“倒是謝謝你冇下死手,不然我昨夜怕是早冇命了。
這是第一重恩。”
張三武道:“若是你真死於我劍下,怕不是就應了那中毒之人的奸計了。
那時南北劍域必定更加不死不休。”
李西柳點頭,也道:“故而不怪你,隻怪下毒之人。
而你第一時間幫我止毒治傷,又是第二重恩情了。”
“如此大恩,南域李家,必擇日攜厚禮登門感謝,往後更是會尋合適的機會來報恩。”
張三武還未說什麼,門外就傳來了自家母親的聲音。
“不必擇日了,李少主今日就把恩報了吧,如此雙重大恩,我張家要你一條命不過分吧。”
“母親!”
張三武飛快起身,將自己母親的劍招一一攔截,擋在李西柳身前。
這張家祖母苦笑道:“當年你李氏家主錯信奸人,害得我兒自小就冇了父親,孤苦伶仃地在這張家,難有立足之地。
不像你李少主自小有父親教導族中庇護,可憐我孤兒寡母,刀山血海裡才闖出如今這地位。”
“怎的,今日又要因你李家奸人,重蹈覆轍害得我兒落個趁火打劫,藉機害命的罵名嗎?”
張家主母一字一句,如泣血淚,震得在場二人無言以對。
李西柳推開護著自己的張三武,撐著一口氣下床,作勢就要下跪,被張三武拉住。
他再次拂開這雙護著自己的手,輕聲道:“無妨。”
李西柳規規矩矩地跪下,神色恭敬地仰頭看向麵前這位張家主母,這位也曾一度在劍道中睥睨群雄,如今仍具有舉足輕重之話語權的前輩。
“昨夜是我之過。”
李西柳大大方方認錯。
複又道:“此次承張兄之恩重,若是要我這賤命報答也不無不可。
但若真如此,便更是會加深南北兩域的仇恨和偏見。
非我貪生怕死,隻是晚輩更希望能有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不若就等我傷好了,在南北兩域眾人的見證下,由張兄堂堂正正在比試中將我贏了,而我不堪失敗自刎而儘,如此便可全了前輩的恩情,二來又可壯大北域劍宗的威望。”
“這法子,前輩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