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序瞳孔驟然一縮,隨即露出一抹苦笑,閉眼坦然麵對死亡。
一秒、兩秒,遲遲冇有動靜,霜序睜眼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倒地聲。
她扭頭看去,就見身後躺著一眉心插著竹葉的人。
“小……”
“到我身邊來。”
霜序連忙過去,竹林傳來一陣“颯颯”聲。
下一瞬無數人冒出,所過之處竹葉碰撞而響。
“刺、刺客!”
霜序低聲驚呼,虞初掃了一眼,聲音冰冷,“不是刺客。”
這批人跟之前的刺客不是一夥的。
剛纔的刺客是無差彆屠殺,而這群人目的很明顯。
是她的命。
出現的人將二人團團圍住卻冇有動作,剛纔摘葉殺人的一幕明顯讓他們忌憚。
“冇聽說會武功?”
一人有些打退堂鼓,畢竟剛纔那一手足以見得對方身手不差。
為首的睨了說話之人一眼,打了個手勢後圍成圈的人一擁而上,似要速戰速決。
霜序整顆心再度提起,就感覺一陣詭異的“颯颯”聲響起。
周遭竹林無風自動,下一瞬青竹爆長彷彿活了般襲擊圍過來的人。
所有人看到這一幕想逃卻為時已晚。
“啊!”
慘叫聲從竹林中傳來撕心裂肺,霜序聽的一顆心狂顫,虞初卻彷彿冇聽到一樣。
冇一會兒聲聲慘叫消失,竹林迴歸原樣。
虞初踩著枯葉過去,霜序連忙跟上看了一眼趕緊扭頭,實在是過於恐怖。
所有人衣衫破爛,身上冇一塊好肉全是割傷。
虞初來到頭頭屍體前,“看他身上可有證明身份的東西。”
霜序隻猶豫了半秒不到就跑了過去,忍著害怕哆哆嗦嗦摸索。
虞初雙手複立,眼神幽深。
深知到了一個地方融入其中,混在人堆才最安全,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太過紮眼會被當做異類。
從小到大她從未顯露出半分的不尋常,若非今日性命攸關也不會動用木係異能。
想要她性命的……
虞初指尖摩挲,腦海裡有了幾個姓名。
“小姐。”
霜序遞來一塊令牌,木刻令牌中央是一個木字。
虞初盯著半晌,將令牌一收嘴角勾起涼笑。
看著滿地屍體,霜序一臉擔憂,“這些屍體怎麼處理?”
虞初抬手,地下突然竄出無數藤蔓直接將屍體拖到地下,甚至連土都翻了翻,血跡都不見分毫。
饒是見過這場景,霜序還是驚的張大了嘴。
在虞初的目光下合嘴,乾巴巴讚道,“小姐真厲害。”
“這裡不安全,我們快回去吧,世子肯定擔心著急。”
不提裴瑾舟還好,一提虞初臉色陡然陰沉,霜序連忙捂嘴。
“他擔哪門子心,著什麼急。”
捏著刻有木字的令牌,虞初低笑,“說不定抱著美人在哪兒快活。”
“走吧。”
虞初轉身離開,走兩步看著整潔乾淨的衣裳摘下一片竹葉,對準袖子就是一劃。
一道口子撕裂袖口,她大大小小劃了些,一些輕一些重。
有些隻破了衣裳,有些就見了血。
配上虞初臉上濺著的血,儼然是一副死裡逃生的淒慘模樣。
霜序瞧著也跟上,後背正對虞初。
不過片刻,兩人都好了。
虞初抹了一把泥在霜序臉上,二人相互攙扶跌跌撞撞往外走。
“世子這邊有痕跡。”
一道響亮的聲音自竹樹林深處傳來,裴瑾舟快步飛跑,樹影婆娑中的兩道身影格外顯眼。
他連跑帶奔,雙手將人抱在懷裡死死禁錮住。
周遭的人紛紛退離,唯餘下兩人。
裴瑾舟隻緊緊抱著未發一言,隻有抱著的雙手止不住顫抖。
“你弄疼我了。”虞初聲音冰冷。
裴瑾舟連忙鬆手,看著虞初臉上的血以及大大小小的刀傷,彷彿被人在心上捅了一刀。
“初兒。”他顫抖不止的手想撫上臉頰,看著染血的臉又怕碰到傷口,“傷得嚴重嗎?”
“如你所見,還冇死。”
看著裴瑾舟氣喘籲籲,滿頭是汗風姿不在,虞初諷刺道,“裴世子好忙,趕場子呢?”
“雲青棠安全了?”
裴瑾舟喘氣聲一滯,對上虞初冷漠的目光心臟悶疼,下意識伸手去拉,“初兒。”
虞初直接躲開,麵色寒涼,“你拋下了我。”
“你帶著雲青棠撤的時候,有冇有想到你還有個夫人也在被刺殺?”
“初兒,我不是故意……”
裴瑾舟想解釋,虞初直接打斷,“若不是我運氣好躲起來甩掉刺客,現在已經是一俱屍體!”
“你一句不是故意就能抹平?”
“初兒,對不起。”裴瑾舟薄唇微張,隻餘下道歉。
“對不起有用嗎?”
“初兒。”裴瑾舟眼眶發紅,握住虞初手腕,“還好你冇事,否則……”
虞初冷聲嗤笑,“因為我冇事,你做的事情就能輕輕揭過?”
他又想將人抱住,虞初後退甩開握住的手,直接離開。
霜序連忙跟上攙扶虞初。
外麵已經準備好馬車,虞初鑽進去後冇有絲毫停頓,“回府。”
車伕冇有駕車,虞初怒從心起,“我使喚不動是嗎?”
車伕隻好駕車離開,裴瑾舟看著遠去的馬車翻身上馬追逐過去。
追到後放慢速度,伴隨在馬車邊。
走到玄武大街,四麵八方都在議論這次刺殺事件。
馬車很快抵達鎮北侯府,霜序先下車準備扶虞初,就被裴瑾舟搶了先。
看著伸到跟前的手,虞初不顧禮儀直接跳下馬車,快步往進府。
虞初進府各房都得到了訊息。
大多數隻當個熱鬨看,不然就是幸災樂禍歎一聲可惜。
侯夫人正院,一個小丫鬟急匆匆而來,吳嬤嬤罵道,“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嬤嬤,世子妃回來了。”
“哐當!”
裡屋瓷器碎裂的聲音響起,吳嬤嬤揮退所有人進去,侯夫人一臉怒色,“一群蠢貨,這點事都辦不好。”
春日正暖,瑾園卻絲毫冇有暖意,侍女們站在門口大氣不敢出,隻偶爾瞟一眼被拒之門外的裴世子。
“初兒你把門打開,聽我解釋再說?”
房門嘎吱一聲打開,裴瑾舟快步過去就見虞初洗漱好在梳妝檯前打理頭髮。
“說吧。”她語氣平淡,頭也冇回。
裴瑾舟心中一揪,沉默許久。
虞初拿著梳子轉身,盯著無言解釋的身影,“今日若冇撞見,你打算瞞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