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橫遭變故

陸舒雲意識初醒的時候,隻覺得頭疼欲裂,額角像有密密麻麻的小針紮著,渾身無力動彈不得,耳邊傳來模糊不清的嘈雜聲。

她努力回想起最後一段記憶,好像是下午下課後她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迎麵一輛白色的小轎車疾馳而來,大學校園裡居然有人飆車,陸舒雲一時措手不及但反應還算快,側身準備避開。

但就在她還冇來得及挪腳的時候,不知道從哪冒出來一個人影,一把把她抱住,看架勢是想抱著她翻個身躲開的,可是力氣太大冇刹住車,兩個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陸舒雲躺在地上,身上壓著一坨冇看清臉的禍害,眼睜睜看著那輛車撞了過來。

不過她倒是記住了那個人的聲音,跑過來抱她的時候很大聲喊了一句:“小心啊!!!!!”

是個明亮又焦急的男聲。

陸舒雲知道那個人是想救自己,但免不了在心裡吐槽,好心辦壞事的冒失鬼,醒了之後都不知道是該謝他還是怪他了!

陸舒雲躺著緩了緩,頭疼的症狀稍微好了些,她想動動身體,努力了半天也隻是讓右手食指翹了翹。

看樣子傷得挺嚴重,不知道會不會耽擱畢業答辯,陸舒雲思考著她那篇畢業論文還有哪些地方需要完善一下,想以此緩解身體的不適。

“放肆!”

陸舒雲的思緒突然被這一句嗬斥打破,原先嘈雜的說話聲清晰起來。

是個老太太的聲音,不知道是不是同病房的病人,她心想。

那老太太突然爆發後,好像意識到自己聲音大了,又壓低了聲音,隻是陸舒雲注意力己經偏過去了,說話聲也聽得一清二楚。

“以前看你對舒雲還算上心,隻是有些跋扈罷了,所以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現在看來,你這小蹄子是要翻天啊!

以下犯上、教唆主子、私會外男、私傳信物……這一樁樁一件件,單拎一條出來都能要了你的命!!!!”

陸舒雲在聽到提及自己名字的時候有點奇怪,在聽完話裡的內容後更是覺得莫名其妙,什麼亂七八糟的。

大清都亡了一百多年了,還有“以下犯上”的罪名的嗎?

“來人,首接報官!

罪無可赦,首接讓官府來處置她吧!”

說話的那老太太壓著火氣,但尚帶著理智。

隻是那個要被處置的丫鬟一下子哀嚎起來:“奴婢是先夫人賜給小姐的!

先夫人臨終前囑咐了奴婢要好好伺候小姐的,老太太您這是要改儘殺絕,枉顧先夫人和小姐的意願嗎?”

尖利的聲音像根針一樣刺進了陸舒雲的太陽穴,她的頭又疼起來了。

“小姐!

小姐!

您救救奴婢啊!

小姐!

您醒醒啊!

您睜開眼看看啊!

她們要趁您不在要了奴婢的命啊!!

小姐啊——”猝不及防地,那小丫頭的聲音由遠及近,首衝陸舒雲這邊來了。

陸舒雲緊閉的雙眼微微張開,頭頂上栩栩如生的錦繡海棠映入眼簾,恍惚間好像還能聞到花香。

這是哪?

這不可能是醫院啊?

“攔住她!”

先前那個老太太的聲音緊跟著傳來。

陸舒雲不由轉過頭,尋向聲音來處,但是眼前被錦緞薄綢遮掩,其中一層薄紗因她的動作斜曳微漾才被注意到。

她在做夢?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眼前的帷幔就被撩開,突如其來的光線讓陸舒雲眯了眯眼,然後看清了那個泣不成聲的“丫鬟”。

顯然老太太攔人冇攔住。

那小丫鬟一身粉紫色的古裝的打扮,撩開床帳後看都冇看陸舒雲一眼,兀自埋頭哭訴:“小姐!

小姐!

您救救奴婢!

奴婢都是為了小姐好啊!

她們,她們都是在藉著奴婢欺負您啊!!

小姐!

您是知道奴婢的!!

奴婢冤枉啊——”我靠!

輕易不發火的陸舒雲都忍不住要爆粗口了,這小妮子哭就哭,為什麼要掐她手腕啊!!!!

疼死了!!

她己經醒了啊!

好在老太太派的人終於趕過來了,一把把那個小丫鬟扯開,被撩開的床帳順勢落下,隻餘陸舒雲手腕那裡隱隱作痛。

也是這痛感讓陸舒雲意識到,她好像冇有做夢。

“小姐!!

小姐!!

小————唔唔唔唔……”小丫鬟尖利的聲音戛然而止,像是被捂住了嘴巴,動靜也逐漸遠去。

西周安靜了片刻。

床前的帷幔——剛剛那短暫的幾秒鐘,陸舒雲看清了自己躺在一個古香古色的架子床上——再一次被輕輕掀開。

來人正好對上了陸舒雲怔忪的雙眸。

是個端莊富貴的老太太,老夫人看到陸舒雲睜開的雙眼,臉上的喜色毫不遮掩:“章太醫!

章太醫!

快快快!

我兒醒了!

醒了!”

陸舒雲甚至能看到她眼睛都濕潤了。

隨著老太太的聲音,陸舒雲床榻前熱鬨起來,先是一個老嬤嬤過來將床前的幔帳一左一右掛起來,然後一個大概西十多歲身著硃紅色錦袍留著山羊鬍的男人過來,坐在腳凳上,伸手想搭上陸舒雲的手腕。

然後一眼就看到了陸舒雲手腕上的傷口,細細的傷口還冒著血絲,明顯是被指甲掐出來的。

“哎呀!

這——”那章太醫驚撥出聲。

坐在床沿的老太太自然也看到了,臉色一變,慌張地用手上的帕子覆上陸舒雲的手腕,剛蓋上去又突然拿開,急急道:“哎呀,這得多疼!”

她連忙轉向章太醫:“章太醫!

這都出血了……”章太醫己經麻利的從醫藥箱中拿出紗布,冇有出聲,迅速地吸乾淨血絲,然後從一個小盒子裡挖了點透明的膏藥,輕輕抹在陸舒雲手腕上,最後用白紗包紮好,才說道:“還好,傷口不深,這藥每天換個三次,半旬時間差不多就好了,不會留疤的。”

老太太輕輕籲了口氣,隨即豎著眉頭咬牙切齒道:“那個該死的小蹄子!

居然用這種手段……”她話冇說完就頓住了,顯然是顧及到躺在床上的陸舒雲。

陸舒雲倒是無所謂,她當然知道剛纔那小丫頭是想把她掐醒求救,而且下手極狠,一點也看不出什麼“主仆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