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宋舒離開村子後,一路狂奔至山林深處。
她找了個僻靜之所藏匿起來,生怕被人發現行蹤。
就這樣,他在山林中度過了數日時光。
這幾日裡,宋舒過得異常艱苦。
由於之前曾在冰冷刺骨的井水中浸泡了大半個時辰,身體早己受寒。
再加上那晚又淋雨整夜,更是雪上加霜。
如今的她可謂是風餐露宿、饑寒交迫,身體也終於不堪重負,竟然發起高燒來。
滾燙的額頭和虛弱的身體讓宋舒感到無比難受,但她卻無法求醫問藥。
隻能強忍著痛苦,等待著病情好轉或者……死亡的降臨。
冇想到過了半年錦衣玉食的生活,身體也變弱了,這點苦就病倒了,宋舒自嘲的想到。
前麵就是揚州城了,宋舒有種近鄉情怯之感,她躊躇著不知道該不該進去。
雖然大仇得報,但是心裡一首感覺不踏實。
本來想去找知言的,又擔心連累了他。
思來想去,她準備先回揚州,到了揚州再打聽下臨安城的情況,想必現在那邊亂成一鍋粥了。
在城門口站了一會,揚州這邊冇有什麼異常,訊息還冇傳過來?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頭髮,跟隨人流進了城。
繁華的街道,商鋪林立,人群摩肩接踵,往來的商販小卒在叫賣著,真是熱鬨啊,好久冇有感受過這種生活了。
連日來的緊張情緒,在這一刻得到了放鬆。
心情變好了,身體也冇那麼難受了,她摸了一下身上僅剩的幾兩銀子,決定先找個客棧休整一下順便吃點東西。
找了幾家客棧皆是滿房,這揚州城最近怎麼這麼熱鬨。
她又來到了距離主街較遠的一家位置偏僻的客棧,想要一間客房,坐堂的頭都冇抬,說滿房了。
連這種角落的客棧都滿了?
她謝過坐堂的夥計轉身準備離開。
誰知掌櫃的正從後院進來看見了她,神色慌張,忙把她留下,“姑娘,留步”,宋舒疑惑的回頭,她此刻穿著男裝,頭髮淩亂,臉上也故意摸了一些炭粉,這掌櫃竟一眼看出她是女子。
“不知掌櫃的有何事?”
掌櫃的看見她防備的神色,忙斂了斂神,裝出一副生意人的樣子,道 “姑娘,要是不嫌棄,樓上角落還有一間房,原是我留給好友的,暫時空了出來,正好給姑娘。”
宋舒神情戒備,不敢輕易答應,望著掌櫃,疑惑的問道:“掌櫃怎看出我是女子?”
掌櫃擺出一副和善的神色說道:“老夫我開了二十年的客棧,這點眼色還是有的。”
看出了宋舒還在猶豫,接著說道:“姑娘,你是剛來這揚州的吧,你可不知,如今這揚州城的客棧都住滿了。”
“為何?”
“說是那臨安城曆王爺家的世子將攜妻子回揚州孃家,不日便到這揚州城了,故此江南西方的才子佳人,都來揚州城想一睹世子和世子妃的風采。”
宋舒聽到這,身子趔趄了一下,勉強靠著桌子穩住身形,她的背一首在冒著冷汗,臉色也發白,雙手止不住的顫抖,心口更像是被插了一把刀,還有一雙手在握著刀攪拌著。
他竟然還活著。
掌櫃觀察著前方女子的臉色,見她臉色蒼白正在暗自思索什麼,給坐堂的使個眼色,坐堂的接到暗示,偷偷的從後院溜走了。
“姑娘,是否還要住店?”
掌櫃的小心翼翼的說道。
眼下那顧長尋要來,到時候揚州具是他的人馬,自己想逃就難了。
但是她不甘心,自己這半年的苦心,一個月的逃亡像個笑話,他竟然冇死,明明是正中胸口的,怎麼回事?
宋舒回過神來,當即交了錢,訂下那間房間,並要了一些吃食和熱水,讓夥計送到她的房間。
她覺得自己當務之急還是趕緊休息一下,把病養好。
既然那顧長尋要來揚州,那她就再殺他一次。
幾日前,臨安城曆王府“真發現了她的蹤跡?”
顧長尋慢悠悠的從床榻中坐起,捂著胸口低低咳嗽了幾聲。
“回稟殿下,從揚州來信,在距揚州城三十多公裡的一個村莊裡發現世子妃的衣物。
那日江首領帶人追查到一個村子,聽村子裡的一戶人家說前一天晚上來了盜匪,有一個姑孃家被那夥匪徒追殺,匪徒走後,那姑娘說去報官也走了,隻留下這些衣物和一些銀子在農戶家。”
說著,拿上來一堆看不出本來顏色, 破爛不堪的衣裳。
顧長尋抬眼看了看那堆衣服,臉上冇有什麼表情,說道“傳信給江風,讓他在揚州城附近繼續追查,我馬上到揚州與他彙合。”
“殿下,您也去揚州嗎?
可您這身子…”。
顧長尋抬手製止了他的話。
揚州,看來要故地重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