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次日辰時,燕北王府門前,停了一輛馬車。

管家方宏將兩罈子酒放上馬車,對著幕塵說道:“三殿下,賀禮已經備好了,王爺讓我叮囑您,務必不要再和陳亞聖起衝突,否則,就再冇有任何機會回翰林院了!”

幕塵漫不經心地應下,這才和宋傑一起上了馬車。

馬車朝著城東緩慢而行,方宏望著馬車走遠,隨後,吳俊源和秦鵬的馬車經過燕北王府門前,吳俊源掀開馬車簾子,方宏與他對視一眼,隱晦地點了下頭。

馬車裡,幕塵湊近那兩罈子傳說中的仙酒看了半晌,總覺得有股若有若無的尿騷氣從壇中飄出。

這美酒怎麼會有這種味道?

九丹金液酒,乃是大胤朝先皇曾經禦賜給燕北王府的仙酒,此酒乃是建朝時從前朝的宮殿下麵挖出來的,據說整個大胤朝的庫存也不過二十幾壇而已。

當年先皇賜予燕北王府也不過區區五壇,一直存放在燕北王府的酒窖中。

而如今,這等仙酒,就連大胤朝的皇帝都品嚐不到,隻剩下燕北王府還珍藏有四壇。原本是有五壇,而被喝掉的那一罈,也正是被幼年時的幕塵偷偷喝掉的。

所以,稱其為仙酒,一點都不為過。這等美酒,對於陳忠這等嗜酒如命的人來說,確實擁有著極大的誘惑力。

幕塵對於此酒味道的記憶已經十分模糊了,所以,他也並冇有懷疑此酒的真假。

亞聖府邸門前,燕北王府的馬車停了下來。

幕塵身著一襲白衣,緩步走下馬車。

不得不說,原來的幕塵在其它方麵可以說是一無是處,但是唯獨一點讓人不得不服,那便是樣貌。

幕塵可確確實實是長了一張桃花臉,若非如此,原來的幕塵也不可能勾搭那麼多的有夫之婦。

桃花臉,再配上一襲上等綢緞的白衣,讓幕塵看上去氣度不凡。

亞聖府門前,陳亞聖人的得意門生,淳方舟,正在門前代老師接待客人,此人乃是當朝宰輔淳於之子,家世也極其顯赫。

淳方舟一眼便看到了走下馬車的幕塵,本來掛滿笑容的臉上頓時變得陰寒。

“淳師兄,彆來無恙!”幕塵似笑非笑地睥著淳方舟。

“誰是你師兄!像你這樣卑鄙齷齪的臟人,我等亞聖人門生,豈能與你有任何關係!”淳方舟義憤填膺。

啪!啪!

幕塵竟是抬手便甩了淳方舟兩個極其響亮的耳光,直接把對方的半邊臉打得紅腫起來。

幕塵臉上的笑容消失,轉而變成陰冷,冷視淳方舟:“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誰說話?”

“我,我,我不說!”淳方舟支支吾吾半天,卻終究不敢再說一句話。

“滾開,不要擋著老子的道!”

幕塵見那淳方舟用一副要哭的模樣盯著自己,那眼神就像是一個孩子被一個更大的孩子搶了玩具一樣。

淳方舟不敢再激怒幕塵,在幕塵的注視下,他竟是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睛,連忙給讓開了道路。

幕塵則在眾人的議論和目光下,揹負雙手,旁若無人地走進了亞聖府邸。

一進入府中,幕塵便被府內的下人引到一處空地,此處掛滿了陳忠生平的一些文章詩畫,好多人在那議論著,一個個阿諛奉承的彩虹屁,放的那叫一個此起彼伏、隆隆不斷。

幕塵大致掃了幾篇,內心第一的感覺就是,酸腐!

寫的竟是些才子佳人、英雄美人的酒色酸腐文章,畢竟,幕塵的前世也曾修習過文道,他十分清楚,修文之道在乎修心。

修心,即修天道,講求心與天道契合,感悟萬物生靈法則。絕不是此類酸腐文人的無病呻吟。

幕塵簡單看了幾篇文章後,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而讓幕塵感覺更無語的是,那些所謂的修文道之人,圍繞在這些詩文前,一個個好像讀到了聖人典籍一樣,一臉的虔誠崇拜,還在互相討論,分享心得。

“酸腐至極,就是個老腐朽,當個什麼狗屁聖人!”

幕塵喃喃說著,身前卻忽然傳來了一名女子的聲音。

“你就這麼品評堂堂翰林院的亞聖人,膽子可真不小,以後還怎麼回翰林院啊。”

幕塵抬頭一看,卻正是戶部尚書之女崔雅芝,他這纔想起來,此女也是陳忠的門生。

大胤朝真正的文聖人孟合,從來不收門生。而如今翰林院的門生幾乎都是陳忠和另一外一名亞聖人木傅二人的。

“實話實說而已,我可從來冇打算要重回翰林院。”幕塵淡然一笑,如今他麵對崔雅芝可要比原來的幕塵從容多了,畢竟又不是他喜歡對方。

崔雅芝臉上掛著標誌般的微笑,再次問道:“那你為何還要來向老師祝壽?”

“你以為我願意來?還不是某個人逼著來的!”

崔雅芝聞言,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幕塵感覺有些尷尬,然而,崔雅芝忽然湊近幕塵,壓低聲道:“其實,我也跟你感覺一樣,我現在,也從來不看陳亞聖人的文章!”

幕塵聞言輕笑。心道這姑娘倒是有些想法。

崔雅芝上下打量了一番幕塵,忽的笑吟吟地說道:“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上次在棲鳳樓,我就有種感覺,自你重回皇城後,似乎和以前不一樣了!”

幕塵心頭一驚,心道這丫頭好敏銳的感覺。不過,麵上卻笑著掩飾道:“人還是一樣的人,隻不過,心態不一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