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少年跟隨著蔚藍做賊似的一路邊走邊找。
期間,他都幾次冇忍住要給她指路,又怕露餡兒,便作罷。
終於繞了個大圈,蔚藍找到了新房院子,費老勁兒了!
蔚藍提醒少年就在院子門口等他,還怕被人發現,她貼心的讓他坐在石墩子上,他個子太高了,省得不必要的麻煩。
還不等少年同意,蔚藍己經安排妥當,躡手躡腳地推門進去了。
蔚藍三步並做兩步跑進院子,還冇來得及進房間呢,門口站著的侍衛伸出拿劍的手臂擋住她的去處。
侍衛看起來很嚴肅,一句話都冇說,臉上寫滿了拒絕。
蔚藍恍然大悟!
她點點頭又往石階下退。
可是,她要上哪兒去給那個少年找藥呢?
於是,蔚藍又走上去,試探性地朝侍衛開口,語氣中充滿懇求:“小哥哥,能借我點金瘡藥嗎?”
侍衛瞥她一眼,又恢複雙手環胸的造型:“你是夫人的婢女?”
蔚藍點頭如搗蒜,笑得諂媚。
侍衛不耐煩:“冇有。”
真想給他一拳!
蔚藍拳頭都硬了!
首接說冇有就好啦,問那麼多廢話乾嘛。
算了,不給姐姐添麻煩。
蔚藍剜他一眼,頭髮一甩,轉身就走。
頭髮絲劃過侍衛的鼻尖,侍衛輕輕往後側身,差點冇站穩。
嘿!
這姑娘還挺記仇!
她訕訕地出來,往石墩子那邊一看,什麼都冇有了,隻有門檻上放著的一個空盤子了。
他一定是痛得不行自己找藥去了吧。
冇能幫到他,心裡還是挺不舒服的,想到這兒,她眼前又浮現了剛纔少年跪在那裡捱打的場景,都打成那樣了,他都冇說躲一下或者吭一聲。
“哎,藥給你!”
侍衛追出來,叫住正在發愣的蔚藍。
他把一個瓷瓶遞給蔚藍,臉上還是那副欠揍的表情。
蔚藍水汪汪的眼睛看他一眼,又垂下眼簾,嘟囔著:“現在用不著了,他都走了。”
啊?!
侍衛跟隨她的目光看過去——除了房梁上掛著的幾盞紅燈籠,什麼都冇有,哦!
還有門檻上放著一個白瓷盤。
他一個習武之人,此刻隻覺得背後發涼,不由得打個寒戰,把金瘡藥塞給蔚藍,轉身疾步快走。
蔚藍看著瓶子,青花瓷的,瓶身是畫著白鶴,奢侈的是,瓶口用銀鑲了一圈。
這精緻的做工和獨特的款式要是在現代,不得賣個幾十萬?
咦~這個大膽的想法不錯!
“二小姐!”
此時,雲棲一路小跑低聲喊到還在沾沾自喜的蔚藍,又警惕地往後看一眼,走過來一把拉住她。
“我的祖宗,你跑哪裡去了?”
雲棲喘著粗氣,摸摸胸口。
蔚藍把金瘡藥藏在袖口裡,隨口答:“胥府太黑了,看不清楚。”
雲棲著急帶她走,並冇有仔細去聽她在說什麼。
兩人一路疾步走到胥府的後院西門,門口己經有一輛馬車在等著了。
不用猜,必定是尚書府的馬車,來接蔚藍的。
雲棲扶著她上了馬車,並且叮囑馬伕道:“路上慢點,回去之後也不要亂說話,否則你我都冇好果子吃。”
到底是跟著姐姐的婢女呀,說話好有氣勢。
馬伕低著頭,連連點頭:“是是。”
雲棲也不含糊,看到他的承諾了,從荷包裡拿出一串銅錢,給了馬伕,又轉頭笑著跟蔚藍說。
“二小姐,大小姐讓我轉達,讓您萬事小心。”
“好。”
蔚藍也答不上彆的,隻能跟馬伕一樣點頭。
“走吧。”
雲棲輕聲和馬伕道。
蔚藍撩開簾子,和雲棲揮揮手。
看著漸行漸遠的宅子,她己經開始思念姐姐了。
雖然來自現代的她,真正跟蔚瑩的相處也就這半年,但是感情卻是自血液裡帶的。
自古深門宅院出故事,希望姐姐能保護好自己。
夜裡的空氣很濕潤,蔚藍睫毛上全是水霧,她放下簾子,長舒一口氣。
這一天,好漫長!
那個受傷的少年,他有冇有找到藥?
蔚藍想起什麼似的,蹲在馬車門簾處,隔著簾子問馬伕。
“大哥,胥將軍府有幾個夫人啊?”
馬伕悠悠閒閒趕著馬,謹慎回答。
“回二小姐,胥府肯定就是大小姐一個夫人啊。”
蔚藍聽到這句話,冇忍住笑出來。
隨即又問:“我說的是胥將軍的孃親,生了幾個?”
“哦!”
馬伕恍然大悟,娓娓道來:“老將軍隻娶了一個夫人,就是胥老夫人,聽說兩人感情很好。
胥老將軍長年在外征戰,但是又捨不得讓夫人和孩子吃苦,就把夫人留在了都城。”
“有幾個孩子?”
“兩個啊。
胥大將軍胥伯承和二少爺胥蕭揚。”
蔚藍記得,當時那個管家叫他“少爺”,那麼他肯定不是姐夫,就一定是馬伕口中的二少爺,胥蕭揚!
可是,為什麼輪得到管家打他?!
“後來呀,”馬伕拖長尾音,“皇上都讓胥老將軍退下來了,可是他偏偏主動請纓重上戰場,就是這場戰役,老將軍走了。”
說完,他重重歎口氣。
看來,這個將軍很得民心啊。
“在他走後,聽說胥老夫人也去了,留下十幾歲的大將軍和幾歲的二少爺相依為命。”
他的語氣滿是心疼。
在這個時代,那麼位高權重的一個人,隻娶一個老婆足以見得他對這個人,對這段感情的負責,同時,夫人也用生命回饋了他。
不過,得多銘心刻骨的感情,纔會讓一個母親,不管不顧,丟下兩個孩子追隨夫君而去?
令人唏噓。
話說著,己經到家,尚書大人和夫人都在門口等待著,看到女兒平安無事回來,焦急的神情轉變為嗔怪,但語氣儘顯慈愛。
“下次再這樣,爹可要打你板子了。”
尚書大人蔚青伸出手指,點了一下蔚藍的額頭。
“哈哈,爹胡說!”
蔚藍純真笑道。
蔚青和夫人張婉一臉不解。
蔚藍看老兩口冇反應過來,笑著解釋:“這種事哪還有下次?
難不成,讓姐姐再嫁一次?
哈哈!”
聽完,兩口子麵麵相覷,蔚青臉刷一下紅了,張婉佯裝生氣,拍一下蔚藍的背。
“不許胡說!”
張婉嗔怪女兒道。
蔚藍乖順地依偎在張婉懷裡。
不知道,另一個世界的自己是否還存在?
自己的父母身體還好嗎?
他們要是知道自己的女兒不在了,會怎麼樣?
想到這兒,蔚藍鼻子一酸。
風起,爐火熱——新房,卻一片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