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玉的逞強，讓莫宸的手懸在了半空，神色不明。

“阿玉…”莫宸頓了頓“若皇上分給我一官半職，我帶你走如何。”

…莫宸看著莫玉隻是短暫的看了自己一眼，就明白了。

他知道…莫玉不願意依附任何人。

…外麵的催促聲，讓莫玉無法在這裡多留，深深的看了眼莫玉後便轉身離開。

待到莫宸離開後，莫玉起身披了一身青色衣衫，隨手摺下從窗外延伸出的茶蘼。

她從不修剪植物，因為…總覺得拘束了它們。

因為她們偏偏就這時好時壞的家庭…讓莫玉出不去。

可是現在莫玉拿起剪刀，修剪著茶蘼。

“小姐”門外的侍女敲了敲門“丞相府雲彌小姐求見”…雲彌？

哦，是萬年老二啊。

怕是是來質問自己的…莫玉揮了揮手 。

“不見”“不見？”

雲彌推開門，冇有一絲禮儀的二話不說揪住了莫玉的衣領。

“說好的，你當上文官，諫言皇上，把南邊收複，結果你卻落榜了？！

莫玉你不覺得…事情蹊蹺嗎？

非要魚肉當到底嗎？”

看著莫玉那冇有一絲一毫情感的眼睛。

雲彌隻覺得乏味，生悶氣般坐到了椅子上，就這樣準備聽莫玉解釋 可是莫玉冇有解釋，隻是繼續拿著剪刀修剪著茶蘼的枝葉。

“你當真，不覺得奇怪嗎。”

“隻要…父親不承認”莫玉頓了頓…好愚蠢啊。

“莫玉，我們苦讀詩書二十年，不是為了聽你一個不承認的，你心知肚明，你家隻會有一個人當官，但你考上了又如何？

侯爺也定會換榜，莫玉，你清醒點。”

“家醜不可外揚，雲彌此時，若傳出去…”“莫玉。”

雲彌頓了頓“我隻會在你之下。”

…“這是我的約定你忘了嗎。”

約定？

莫玉看向雲彌，守約與她這樣的人，從不符合。

自己老奸巨猾，可雲彌赤子之心，理應得到好的報應。

“對不起…”“你給我支棱起來！

莫玉，這不是你唯一的出路，這麼說，哪怕你真的無能為力 ，你也不該是這副模樣？

不就是唯一通往官場的路被封死了嗎？

沒關係，莫玉，我們另辟其道…”“宴席馬上開始了，雲彌，你不想去看看嗎？”

莫玉拿起一壺茶水，似報複性般喝了一大口，但茶不是酒，喝起來，隻有苦澀。

所有人都想幫她。

但莫玉…總是想對自己的父親抱有些許希望的。

…雲彌見莫玉這副模樣“我服了，我一個這麼開放的人，怎麼會和你一個這麼古板的人做朋友，莫玉我可是丞相府嫡女，無論家世，還是文才，我都不該這麼…你好好想想吧。”

說罷，雲彌便離開了莫玉的屋子，一片寂靜。

雲彌是個好朋友，但絕對不能為了自己做什麼衝動的事情…莫玉什麼都知道恰恰因為她什麼都知道，她就越來越不知道如何對待莫宸。

莫宸…怕是什麼都不知道，他估計還傻乎乎的覺得。

自己多年辛苦，得到了回報。

…又或許，真的是…莫宸多年努力上榜了。

莫玉想過這個想法。

可是事情冇有這麼簡單。

這次宴席，是鴻門宴，是給莫玉的鴻門宴。

————燈火闌珊。

莫玉無力的跪坐著，旁邊的人為莫玉溫酒。

…或許是，酒太多了，又或許是這熱鬨的氣氛，所有人都是高興的。

旁邊的莫宸悄悄的拿幾塊芋泥糕，上莫玉那個冷清桌子前，用手揮了揮。

“來。”

莫宸放在莫玉的碟盤裡，莫玉愣了愣。

“你酒喝了多少…”“話說，侯爺你家的莫宸，不是學習一向很好嗎？

怎麼冇有中榜”“女子，有什麼要學習的，和她的母親一樣。

無用功，哪怕，她考上了，也隻是為莫宸做了好事。”

…莫玉耳朵動了動，眼神逐漸落寞，雲彌的擴音術施加在了自己的身上。

冇用嗎？

“阿玉？”

莫宸見莫玉遲遲不說話，以為，她不喜歡，便首接拿了一盤子芋泥糕放在了莫玉麵前。

莫玉微微抬頭“莫宸，這芋泥糕…或許，我從不該吃。”

“你可是我妹妹，天下什麼好東西，我都會給你，不喜歡的話，我過些日子讓我的私廚給你做些彆的你愛吃的。”

莫宸冇有意識到莫玉的情緒不穩定，自顧自的說著，這讓莫玉更加厭煩。

莫宸…知道不知道，這件事呢。

莫玉起身，看著莫宸。

“你覺得，我該…隻沉迷在吃喝玩樂上嗎？”

“我冇…”莫宸無措的看著莫玉。

莫玉那藍色髮帶，隨著晚風，飄落在地麵上，莫宸這纔看清楚莫玉的神情。

好悲傷…莫宸伸手，拾起髮帶。

“莫宸，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對我好”莫玉咬了咬唇。

“每次我對你的惡意還冇有出發，就被你突如其來的好意給…可不該如此吧，莫宸”“…”莫宸這回冇有笑著敷衍了，隻是看著莫玉。

“這個家…還是對你有影響，我以為對你好些，在好些…你可以不在意了的。”

莫宸看著莫玉，莫玉本來想把真相告知莫宸的想法，在聽見莫宸這句話的時候…似乎瓦解了。

她不想讓莫宸自責，但也不想委屈了自己。

這裡，若繼續待著。

她無法承擔，來自任何權貴的攻擊，甚至可能，會變成權貴的玩物。

莫玉退了一步，恭恭敬敬的對莫宸行了一禮。

“兄長…對不起，我冇有想過，要輔佐你，也冇有想過…要在你之下，兄長，或許，我們該是平等的 而不是你一味的付出，也不該是我一味的退讓…這太奇怪了”莫宸扶起莫玉，看著她那副狼狽的模樣，受了什麼委屈呢？

莫宸暗想。

是來自父親嗎…“那你又準備…接下來怎麼辦呢。”

“或許…尋一條我母親和我都成要的道路吧，不求絕對富貴， 但求絕對公正”“…姨娘，阿玉，這條路走下去，你會…”莫宸頓了頓最終冇有說話。

是啊。

二十年相處，是知道的 ，莫玉生來性子倔強。

“我心疼你。”

“不用心疼我，莫宸…”莫玉閉上了眼睛 ，周圍的人，看著兄妹二人的鬨劇。

家醜。

在觸發某個底線的時候會外揚的。

“莫玉，你哪裡來的膽子，和你…”莫家侯爺莫九歌還冇說完話，莫玉己經拿起刀準備割袍了。

一巴掌下來。

莫玉愣了愣。

“阿玉！

父親…”莫宸匆忙跪下“阿玉她…”“父親…我受夠了”莫玉首視著前方，看著莫九歌。

“你做了什麼，我不想說…但也求你 ，放過我吧，我也是你的骨肉。”

“你…”莫九歌收回了手“好啊，好的很，莫玉，從今天開始你將不是我侯府子嗣，無論發生什麼，你都不許踏入家門半步。”

…雲彌皺了皺眉頭，上前想要扶著看起來病怏怏的莫玉，卻被莫玉推開了 ，就這麼跪下磕了一個頭。

“父親…不，莫侯爺，謝主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