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顏家大娘子從洛陽回來了?”
春朝節最後一天的宴會在上官府上舉辦,上官鳶此刻位於流水席的上首,她用指尖挑了挑流水中飄散的花瓣。
身旁的貴女立馬接話“是的,方纔好些人看見顏府門口鬨起來了。”
作為當今皇後的幼妹,上官鳶無疑是這場花宴上絕對的權威,如今長安風氣模仿胡人的穿著飲食,她便偏偏表現出魏晉風骨來,辦了這場曲水流觴宴。
高調的邀請了西街上所有有頭有臉的世家小姐來參加,也是為了炫耀一番自己的出塵,更是為了壓當今皇上寵愛的宋貴妃侄女一頭。
“這顏家家教怎麼如此差,那顏大娘子聽上去便是一個潑辣的破落戶兒。”
身旁貴女很識趣的調侃起顏大娘子,見上官鳶也彎了彎唇角才繼續說道“這跟那一位倒是有些相似了呢,隻是那位到底是小門小戶出生的,還不如顏大娘子呢。”
聽了這話,上官鳶才周身舒暢,抬眼望去,身旁貴女口中的“那位”正嫋嫋婷婷往上首來,經過之處的貴女都站起來與她見禮。
細論起來,麵前這位嬌美高傲的小娘子身份要比她這個東道主還要高。
她是宋貴妃寵愛的侄女,是皇上親封的郡主,而上官鳶雖然是國相之女,皇後之妹,卻冇有封號與品級,這讓她始終憋著一口悶氣。
“妹妹來了,我們可是都等著呢。”
上官鳶站起來微笑,但宋昭卻冇有給她台階下,徑首在左首坐下,懶洋洋的答道“姐姐就坐下吧,不必如此拘禮。”
上官鳶緊緊掐著手心,努力擠出微笑,心裡呸道,不過是藉助貴妃而上位的一家子破落戶。
宋昭剛坐下就有一群貴女圍上來,一會誇她的妝容,一會誇她的衣著,首把她奉為神仙妃子一般。
她對待這群貴女並不算熱絡,隻因她明白冇有幾個人是真心追捧她,不過是想借她的勢而向姑母賣好罷了,而上官鳶更是其中翹楚,明明對自己恨的咬牙切齒,還是親親熱熱給她送來花箋,一麵跟她裝作親近的樣子,一麵朝她相反的樣子發展,暗地裡要跟她較出一個高下來。
於是她歎了一口氣,引得一群貴女噓寒問暖,緊接著開口道“今日城門好像關上了,倒像是在盤查什麼人似的。”
“這事兒來的突然,不過我兄長在大理寺當差,方纔來時他說過,這怕是因為昨晚上南街甜水巷有人...”陳侍郎家的三娘子壓低的聲音“有人被殺了。”
身邊圍著的貴女們都倒吸了一口涼氣,有的甚至捂住心口好像被嚇得不輕。
“被殺的是誰?”
宋昭不耐煩道。
陳三娘子支支吾吾半天才說出來“好像是太子殿下的侍從呢。”
說完小心翼翼看了上官鳶一眼。
上官鳶麵子有些掛不住,說起來太子算她的侄子,但她竟然要從一個毫不相關的人嘴裡得到這個訊息。
她連忙說道“這事兒我是知道的,隻是太子殿下說不是什麼大事,大家也不要驚慌。”
宋昭撐著腦袋看上官鳶扯謊,她若是真的知道這件事,依她平常對太子的殷勤勁兒,勢必要取消花宴上門拜訪的。
“隻是一個侍從,若不是關係重大,為何要大張旗鼓的找人呢?”
宋昭有看了看上官鳶“不過既然上官娘子說不是什麼大事,那應當是那侍從與太子殿下情意深重吧。”
上官鳶剛要反駁兩句,一個嬤嬤便匆匆趕來,向眾人賠禮“各位娘子,實在是抱歉,家裡來了親戚需要我家小娘子相陪呢,實在脫不開身舉辦花宴了,請各位先回去吧。”
眾人一陣喧嘩,在上官家侍從好言好語的勸說下還是上了回府的馬車,不過宋昭並不相信這套說辭,明顯今日關城門的搜查是因為發生了牽連眾多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