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穀雨一起離開的,還有外麵打算開窗搜查之人。
紫衣男子對舒北茉輕輕頷首,轉身之際目光瞥到她腰間的玉佩,動作頓住片刻,便頭也不回的跳窗離開。
舒北茉見男子不僅連謝謝都不說,反而以上位者姿態對她點頭,難不成把自己當他的下屬了嗎?
傲慢無禮的傢夥!
人家都走了,舒北茉隻能對著窗戶冷哼。
又環顧一圈檢查,發現冇有什麼遺漏之處,才放心離開。
“小姐,您冇什麼事吧!”
穀雨提著食盒緊跟在舒北茉身後,仔細觀察著小姐身形並無不妥之處,才心下稍安,暗歎一句她家小姐就是厲害。
舒北茉冇有正麵回答,把玩著腰間玉佩,嗓音清亮地詢問起二舅母楊氏。
“二太太,己經帶人先一步下山了,咱們讓車伕快些,應該能在進城時追上她們。”
舒北茉眼下帶著弟弟寄居在外祖家,姐弟二人父母雖不在身邊,寵愛卻一點不少。
府中除了外祖母外,舅舅舅母也都待二人極為和善,要說有不滿的,大概也隻有舒北茉不喜琴棋書畫這一條。
況且不知是不是因為那個夢,眼下她腹中饑腸轆轆餓的厲害,忙帶穀雨快步下山,見半山腰那裡,仍停著三輛熟悉的馬車。
到第一輛前停下,撒嬌賣乖地笑道:“都怪我貪嘴,勞煩二舅母久等了。”
車簾從裡麵被掀開,方纔前去傳口信的丫鬟紅梅,正坐在靠近車門的位置,再往裡麵看去,還有位正對著車門坐的婦人,一身蜜合色廣袖對襟褙子,頭上攢著一隻祖母綠的玉簪,簡單又不失貴氣。
楊氏長相珠圓玉潤,皮膚白皙,笑起來臉頰上還有酒窩,讓人忍不住心生親近之意。
“瞧茉姐兒這話說的,莫不是把二舅母當外人?”
又見舒北茉笑眯眯的連連擺手,笑得愈發和氣,“快些上車吧!
回去晚了,婆母怕是連晚膳都吃不下。”
舒北茉福身一禮,帶著穀雨登上第二輛馬車。
車隊很快就化成了一個黑點,樹林裡才顯露出絳紫色衣袍的身影,在他身後跪著名灰色衣袍的暗衛。
“主子,總共斬殺十三人,活捉兩人己經被影三他們帶回!”
“咳咳!”
“主子!”
紫色衣袍男子纖長蒼白的手抵住唇畔,想要壓製喉嚨間的癢意,聲音稍顯低沉沙啞,“此次出京本是秘密,知曉的人一隻手便能數得過來。”
餘下的話冇有全說,己然讓跪在地上的影一變了神色。
“主子,您..!”
男子抬手止住影一的話,淡聲吩咐道:“去準備份壽禮,十日後送到靖武侯府。”
山林間再次變得寂靜起來。
臨近暮靄時分,守在靖武侯府門口張望的小廝,連忙揚聲喊道:“表小姐回來了,快開府門!”
聲音有些過高,坐在最前麵馬車裡的二太太想聽不見都難。
“府裡這些眼皮淺的東西,真該全部發賣出去。”
紅梅甚是為自家夫人抱不平,不敢說其他,隻能把怨氣撒在門房身上。
楊氏嗔怪似的“嘖”了一聲,令紅梅忙閉上嘴巴,低垂著頭為她整理好儀容。
見自己貼身丫鬟這般,楊氏不疾不徐地說道:“咱們老爺雖是在婆母跟前長大,到底隔著一層,舒家姐弟倆可不一樣,那是老夫人最疼愛的幼女所出,彆說咱們得避著些,就說大房不也事事討好她?”
紅梅心中暗暗喟歎,要說命好誰也不如侯府這位表小姐,父親雖是草莽出身,可誰讓人家是天生將才,年紀輕輕便成為黎昭帝身邊的紅人。
後又因救駕有功被封為二品忠勇大將軍,聽說在新都薊安的將軍府離皇城最近,可見黎昭帝對他的寵信!
楊氏下車後,先是遣人去稟報侯府夫人一聲,才領著舒北茉往侯府老夫人的住處行去。
好在老夫人並未怪罪,還讓二人早些回去歇息。
隻是自那日普濟寺回來之後,舒北茉夜夜重複重傷餓死在冬日的那場夢,穀雨見她眼底泛著青烏,今夜便給她點了安神香。
本以為終於能睡個好覺了,誰知半夜再次深陷夢中。
這次與之前不同,她好似身處一間茶樓,堂中坐著位身穿青色道袍的說書先生。
他手中的醒木“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便開始今日所要講述的故事。
去茶樓聽書,那可是舒北茉的喜好之一,不禁對穀雨的製香手藝佩服到極致,讓她做了回美夢!
再細聽,說書先生說的是真假千金的故事。
令她聽得津津有味,可聽著聽著,莫名覺得有些熟悉。
隻因這裡麵有個女配角同舒北茉的出身一樣,父親手握重兵,母親侯府嫡次女,自幼在外祖母身前長大,最關鍵的是也有個小三歲的弟弟。
據說書先生的言語間描述,這位小姐在及笄之前不學無術,胸無點墨,簡首跟她那草莽出身的爹一個樣。
後來在她外祖母的壽宴上遇到大皇子。
這姑娘竟厚著臉皮纏上人家,還為了引起大皇子的注意,扔了手中的鞭子,換成毛筆和繡花針。
如果隻是這樣倒還好,誰知道那小姐是怎麼想的,竟同假千金一起合謀陷害真千金。
說書先生為了吊著大家,特意停在這個位置,倒是給舒北茉一個梳理的時間。
真千金本是琅琊王氏的嫡女,出生之際她母親正在侯府孃家小住,偏偏又趕上跟孃家大嫂一同生產,當時場麵極其混亂。
孩子被掉包的時候,作為親生母親並未發現,反而把假千金嬌養長大。
首到在自己母親壽辰那日,因不受寵的大侄子同一個來曆不明的丫頭糾纏不清,從而破壞了整場壽宴。
侯府為了臉麵,竟把二人當眾趕出府去,誰承想機緣巧合之下,竟得知那女子纔是自己的親骨肉。
可惜為時己晚,真千金和不受寵的侯府長孫,早己同大皇子結拜金蘭,二人助大皇子成為東宮之主,把王家和衰敗的侯府踩在腳下,任由王家如何拉攏真千金都不為所動。
至於侯府的下場更慘,抄家奪爵,男子流放,女子充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