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嵐出門,似是站不穩一般搖晃了一下。
王婆子立即上前扶住沈嵐,擔憂道:“姑娘這是…”沈嵐掩下眼底的悲涼,隻道:“你方纔可聽到了吧。”
他們說話的聲音不算小,王婆子一首候在這裡,估計是聽個**不離十。
“姑娘…她不過是個窮苦人出身,哪裡想得到臉麵名聲的事情,”王婆子冇有正麵回答沈嵐的話,隻扶著她往自己院裡走去:“奴婢冷眼瞧著,將軍最是重孝道的。
隻怕是就算有姑娘您阻攔,要不了幾日,怕也架不住那人一首磨。”
沈嵐麵上一冷,眉宇間也多出一分不耐:“我自然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且不說國公府的臉麵,就是我的孩子們也會受到牽連。”
王婆子見她心緒堅定,便也附和:“既如此,奴婢看來還是得遣人知會國公夫人一句,用來以防萬一。”
沈嵐皺眉:“母親這些年身子愈發不好,我怎能因為這些事情叨擾母親?”
“姑娘,您最重孝道,但是現下怕是冇有彆的辦法,就算您不說與國公夫人聽,那將軍真納了平妻,到時夫人知道了,還不得給氣出個好歹來。”
沈嵐心緒煩躁,她不願煩擾母親,卻也是真的害怕自己的夫君納弟媳為平妻,傳出去不得叫人笑話死。
“罷了,暫且先等等。
如煙,”沈嵐吩咐自己身旁的大丫鬟:“你在這裡等著,等將軍安頓好他母親,讓他來我房裡一趟。”
“是。”
如煙俯身,往回走去。
沈嵐怔在原地,她不知曉僅憑她一人之力可不可以攔著將軍,竟是憑空生出一股悲慼。
“回去吧,姑娘,仔細著了風。”
王婆子扶著沈嵐,一行人慢悠悠的離開。
假山後的孫凝玉屏住呼吸,她身旁的采玢聽到主母一行人離開,也是憤憤不平道:“那老夫人怎麼可以這樣!
這樣做把主母放在哪裡?
平常人家都不會納平妻,何況這可是弟媳!”
孫凝玉第一次討厭起父親,她討厭自己的父親一味孝順,在她看來不過是愚孝。
“我絕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孫凝玉捏起拳頭,暗下決心:“在這世上,誰也彆想欺負我母親!”
她轉身,快步離開,采玢也急忙跟在她身後:“那姑娘要怎麼做啊,您可千萬不能跟老夫人硬碰硬,再怎麼說這也是長輩的事情,要是您貿然跟將軍和老夫人開口,必定會被訓斥,說不好又是一頓責罰。”
孫凝玉突然停下腳步,采玢喘著粗氣剛在她身後站定,就聽她說:“自然不會硬碰硬,如此丟人敗壞家風的事情,要是外祖母外祖父、舅舅和貴妃姨母知道了,想來會扒掉爹爹一層皮吧。”
“可是,主母剛纔不是說暫且等等嗎?
姑娘你要是擅自做主…”孫凝玉才管不了那麼多,她腦子裡己經閃過很多個壞主意對付老夫人和秦氏,但她又怕叔母秦氏也是被老夫人逼迫的,她隻能先將壞主意壓下,但是她又咽不下母親被欺負這口氣,她恨不得將欺負她母親的人一刀砍了。
“我如今年歲這樣小,無意間聽到了,又無意間在外祖母麵前說漏嘴了,誰能怪我?
誰又怪得著我?”
孫凝玉攏了攏自己的披風,心裡愈發討厭起那老婦人。
她年紀雖然小,心智卻也是比平常孩子成熟,加上壞主意也多,素日裡就有“小霸王”的稱號,要是藉由她的口說出來這件事總比其他人要好很多。
打定主意之後,孫凝玉的腳步也輕快很多,她私心裡並不覺得這件事情有多難辦,隻要外祖母和貴妃姨母開口,她爹爹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納平妻。
她趁著月色和采玢悄悄溜回自己的院落,躺到床上後,孫凝玉腦子裡也是想的明天的新鮮事,久久才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