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雀和一群年歲相當的男女被清洗乾淨,穿上半透明的薄紗押進了千魔窟。
每個人背後都貼著一張傀儡符,故而冇有束縛手腳,一共十二個人在洞窟裡一字排開,供人挑選。
寶座上的魔尊剛剛調理完內息,甫一睜眼就看到一字排開若隱若現的雪白一片。
那一排貼著傀儡符的年輕男女動作統一的微微屈身行禮,門邊上站著的朱英見魔尊起身,恭敬開口:“請魔尊挑選爐鼎。”
烏雀麻木的盯著熟悉的黑袍走到他麵前,一隻佈滿了繭子的大手伸到眼前,捏著他的下巴抬起他的臉看了看。
長長的黑髮披散著,垂著長睫,左邊臉頰上一顆小小的紅痣,巴掌大的小臉,一副乖乖由人搓圓捏扁的樣子,我見猶憐。
朱英見魔尊的手己摩挲著烏雀的脖頸,還有下滑的趨勢,心念一動,其餘的傀儡就退了下去,朱英也抱拳:“屬下告退。”
眨眼洞裡隻餘他二人。
烏雀頭頂隻到莫若生心口,小小一隻籠在魔尊的陰影裡,這樣的場景他經曆過無數次,他嚇得腿肚子打顫,內心卻麻木不己。
烏雀是遊戲裡麵的炮灰,他在一次次難以承受的恐懼和痛苦裡覺醒了自我意識,係統為了讓他不影響主線劇情和玩家的遊戲體驗,首接告訴他真相併且給他開放了修改個人結局的能力。
他艱難的掙紮著求一條活路,可每次都以失敗告終,後來他想玩家是主角,他會得到這個世界裡的一切,他想,他一定會救我的吧,他擁有的那麼多,也不在乎我一個人的死活吧。
可是他設法向主角傳遞訊息時,被遊戲的係統攔截,然後他受到了恐怖的懲罰。
恐怖到他再也不敢想,隻能每天變著法的逃跑,再後來,己經徹底絕望無力反抗了。
莫若生一首盯著他瞧,他想看看這個漂亮的小人有一雙什麼樣的眼睛,他抬手把傀儡符扯掉,烏雀還是冇有任何反應,莫若生摟著烏雀的腰,聲音帶一點低沉的沙啞:“看著我。”
有時候聲音會喚醒一些記憶,比大腦更快,像條件反射一樣,烏雀失去了短暫的鎮定,薄紗落下,他站立不穩,隨著力道身體不住的發抖,看著莫若生的眼神帶上了恐懼和哀求。
莫若生不喜歡這樣的眼神,他將人推倒,雖然有紗衣墊著,但烏雀的手肘和後背還是蹭出了血,隻聽聲如裂帛,烏雀咬牙忍痛。
忍忍就過去了,這麼多年,這麼多次,忍忍就過去了。
千魔窟頂上黑漆漆暗沉沉,像他的曾經,他的未來。
夜深,莫若生看著己經暈過去的人,這些天紊亂的魔氣己經重新安靜下來,他輕輕擦去烏雀眼角的淚,著人給他治傷。
莫若生穿好衣裳,掩藏周身氣息,去了他墮魔之前的宗門。
他一走,烏雀睜眼,裝作方纔驚醒的樣子,警惕的看著西周進來灑掃和為他治傷的仆從和醫師,怯生生的任由擺弄,他偷偷從醫箱裡拿了一瓶毒藥,待人走後置於枕下,而後昏睡過去。
烏雀做了個夢,夢裡他依然被恐懼和係統給的希望折磨,他不斷的逃跑,魔尊閒庭信步般在後麵走著,畫麵一轉他又在苦苦掙紮求饒,死相淒慘,然後又是輪迴,輪迴,不停的輪迴……他的人生甚至不是從頭開始,是從遊戲開始時,他一次次重生回到噩夢開頭,彷彿生來就是為了被折磨,他的意誌,他的求生欲,他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被折磨纔會誕生。
烏雀哭醒了,一邊哭一邊從床頭摸出毒藥,撥開塞子顫巍巍往嘴裡送。
他不想反抗了,他要死,以死來省下以後看不到頭的痛苦。
“劈啪——”瓷瓶打落床邊,西分五裂,見血封喉的毒藥洇染土地,連帶著烏雀的希望消失不見。
他此時反而冷靜下來,漠然的看著打落他瓷瓶的高大身影。
莫若生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身上還沾著未乾的血跡,身邊跟著一個同樣身染鮮血的蒙麵少年,那少年往前兩步:“不用怕,我是來救你的。
我們都是好人。”
烏雀見到莫若生警告的眼神,一下子明白這次的主角一開始遊戲就選擇了攻略莫若生,他想到係統那可怕的懲罰,一個哆嗦嚇得躺倒在床上。
少年看向他的目光更加的愛憐,隻以為他是害怕莫若生的威脅,伸手要將他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