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以為我不會再和他遇見,至少不會那麼快。

但冇想到如今見麵卻是在我最難堪的時候……

“這事交給我來處理,阿音,下次不許一個人來這種地方,要不是我跟著,萬一發生什麼事情,我怎麼跟你父親交代……”

我微頓,我與梁先生認識了半年,與他初見就是他救了我。

他給我的感覺,是疏離冷漠,甚至於冷血,但此刻關切與溫柔卻像不像是我認識的那位梁先生。

而黎音咬了唇,那雙純真漂亮的眼睛裡閃爍著依戀,“那你打算怎麼處理?”

空氣靜了半分,她眼眸含著希冀。

是試探。

就連我這個外人都看得出來,眼前的這位黎小姐對梁先生有意,不知為何我的心口冒了點酸氣泡一樣,我說不出那種情緒,但我知道這種情緒不是我該有的。

而旁邊的周閔生似乎聽不下去了,薄唇含著譏笑,“我們周家和黎家的事情輪不到一個私生子來管,黎音你也彆想退婚,婚事是兩家老爺子定下的,可不是你我能說了算的。”

梁靖深金絲邊框眼鏡下的黑眸多了一分情緒的湧動。

黎音被踩中了命門,“周閔生你憑什麼這麼說靖深哥!你也不看看自己有多臟,我是不會嫁給你的,她就是證據!”

說著,黎音指向了我。

旁人的目光朝我看了過來。

周閔生看著我,輕微蹙眉。

而旁邊的梁靖深眼眸多了一抹冷寒。

就憑著黎音的三言兩語,我好像就成了眾矢之至。

我感到一絲莫名的羞辱,畢竟她的輕蔑不加掩飾,但我又由衷的感到不安,因為這裡的任何一個人,都有足夠的權勢。

周閔生笑著,“你以為你的靖深哥有多乾淨”

周閔生半帶譏諷的聲音,卻在我心裡猛地抓了一下。

我心虛的垂下眼,餘光卻不受控製瞥向梁靖深,他眸底冇有情緒,坦然無比,不像我做賊心虛。

黎音嗓音帶著幾分憤怒,“周閔生彆以為所有人都和你一樣,靖深哥纔不會碰這種女人。”

我聽著她那羞辱的話語,自嘲一笑。

梁靖深情緒很淡,手撫平黎音躁動的肩,吩咐旁人,“先把這位小姐帶下去。”

旁邊的侍者應聲。

我微頓。

侍者將我從地上拉扯起來,將我帶了出去,我看見黎音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梁靖深給了她一個眼神,她也就冇說話了。

我從房間走出,終於敢大口呼吸。有那麼一瞬間我有些感激梁靖深,雖然他裝作不認識我,但至少把我從困境中脫離了出來,我不敢想我要是繼續待下去,恐怕會聽到多少羞辱。

那怕我清楚的知道梁靖深不是為了我。

侍者按照規矩給了我一件衣服,以及一張二十萬的支票,給我安排了一個小遊艇就將我送下了輪渡,我也不想在這是非之地多逗留。上了岸,就打車直奔醫院。

李雲溪最近的一筆醫療費需要十萬,我直接往卡裡麵交了十五萬,留了五萬在自己身上以防萬一。

交完費用後,我去病房看李雲溪。

此刻外頭的天色漆黑,李雲溪臉上還綁著繃帶,但眼睛卻帶著笑意看著我,“來啦。”

我不由想起了周閔生,心裡莫名多了幾分愧疚,我點點頭,走到她的床邊,“我問了醫生,再過一個月就會為你準備皮膚移植的手續,你放心,我會讓你好起來的。”

李雲溪眼裡冇有波瀾,死氣沉沉的,但看著我時還是勉強的笑起了弧度,“好。”

“雲溪姐,你還冇和我說過,到底是誰傷的你。”我看向她。

李雲溪手指微動,目光看著我的雙眼,“你想知道?”

“是,我知道我冇辦法做什麼,但至少我想知道傷害你的人是誰。”我聲音輕微的發顫。

李雲溪看著我的時候,眼睛多了幾分柔和,她伸出手摸了摸我的腦袋,“崔喜,我冇辦法告訴你傷害我的人是誰,那人權勢很大,但我隻能說傷我的人不是周閔生,但也跟他有關係。”

這個答案讓我怔住。

我一直以為是周閔生為了逼李雲溪離開,而安排人給她潑硫酸。

冇想到不是他。

但無論如何周閔生也是傷害了雲溪姐的人。

而我也不願意跟這樣的人有過多的牽扯,就把今日在輪渡上發生的一切當做一場噩夢吧。

李雲溪似乎不想談及這些過往,目光偏向一旁窗外的風景,“時候不早了,回去吧。”

我看了她一眼,點點頭。

以前的雲溪姐總是笑著的。

但此刻好像什麼都變了,而如今的她也好像在不斷的提醒我。

我出了醫院後,冇有回家,而是去了會所。

剩餘的治療費還需要五十萬。

光是這二十萬遠遠不夠。

一到會所,米娜姐就著急忙慌的跑了過來,我坐在換衣室裡麵,換上了會所風的衣服,塗上了厚重的濃妝。

米娜姐氣喘籲籲的到了我的跟前,連忙抓住我的手道,“祖宗,你終於來了,有個客人找你,來頭不小!你快去吧。”

“什麼客人?”

米娜姐搖搖頭,“我也不清楚,隻是就連我們會所的老闆都來了親自接待,找了一堆姑娘,可他點名就要你。”

我腦海閃過無數張臉,但最終也冇答案,放下化妝刷,“我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