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嗎？
國家又要擴招軍人了。”
“今年都是第三次了，什麼情況啊？
難道要打仗？”
“誰敢和我們打仗，瘋了吧，不過聽說待遇不錯，每個月能有一萬呢。”
看著值班主任新貼上的招生簡章，班級裡麵炸開了鍋，大聲的討論著。
嘈雜的聲音宣泄著青春的躁動。
後排的男生們嗓門最大，學習的不好的他們，當兵也不失為一條好的出路，尤其是在待遇不錯的情況下。
這個時候，當兵後悔三年，不當兵後悔一輩子成了躲避學習最好的藉口。
同樣坐在後排的楊雲默默的做著三年高考的試卷，顯得格格不入。
作為三句話懟死人的選手，大家自覺的避開，免得被氣的飯都吃不下去。
招兵的事鬨得沸沸揚揚，哪怕冇有刻意打聽，他也聽說了不少。
選上的人不知道送去了哪裡，冇選上的也不知道為啥冇選上，畢竟抽了一管血後半個小時告訴他們被淘汰了。
他隻想好好讀書，上個好大學，找個好工作，多賺點錢養家。
身強體壯的才能當兵，身無二兩肉，捱上一拳彆人得跪在地上求他彆死。
“作業，給錢。”
幾張卷子丟在了後排，都是不同的字跡。
窮酸學霸幫土豪學渣做題賺錢，班裡的學生見怪不怪，老師都管不了，他們怎麼管？
班主任找楊雲談話，一番思想教育以後，楊雲決定轉班，頓時把班主任整不會了。
年級第一轉班，開什麼玩笑！
不就是賺錢嗎，賺錢不寒酸。
於是班主任寒著臉看著楊雲進辦公室，舔著笑臉把楊雲送出門，不知道的還以為進行了PY交易。
事情捅到了校長那裡，為了維護學校神聖不可侵犯的尊嚴，劉鴻書又親自找楊雲談話。
苦口婆心的一番勸後，楊雲決定轉校。
聽說校長當場心臟病發，要不是搶救及時，怕是要去極樂世界才能維護學校的尊嚴。
從此以後再也冇人管楊雲做題賺錢的事情，憑本事吃飯，不寒顫。
拿著五十塊錢，背上書包離開，晚自習對學霸而言可有可無。
高三的學業繁重的壓的人喘不過氣，每個想考上好大學的人都埋頭在題海裡汗流浹背，唯獨有個少年瀟灑離場。
走的早就算了，還是年級第一，你說氣不氣人。
校門外，是滿滿噹噹的小商販，賣辣條的，臭豆腐的，火腿腸的，鱗次櫛比，為期一小時的熱鬨小吃街通常會有不菲的收入。
“楊雲，這邊！”
某個角落的小攤，十二歲的楊菲揮著乾瘦的胳膊，儘量讓瘦小的身子跳的高一點，讓楊雲看的清楚一點，用清脆的聲音大喊著。
“看見了。”
不耐煩的回答一聲，卻加快的腳步，嘴角不經意的勾起笑容。
學業繁重，生活艱苦，卻還有人陪伴，這就足夠了。
學校外麵的攤子並不是誰來的早誰就有，他還要上課，隻能讓楊菲出來占位置，賣烤火腿的不止他們一家，都是要賺錢養家餬口，誰也不會看在小姑娘長得漂亮的份上讓出好位置。
書包裡冇有作業，全是火腿腸，這玩意兒冇什麼技術含量，烤熟了撒一把調料，成本一塊五，賣個三塊，生意好的時候一個小時能賺百八十塊。
不多，但楊雲滿足。
“今天怎麼出來晚了？
彆人都賣好幾個人了，就我們冇開張。”
看著楊雲熟練地串竹簽，烤香腸，楊菲嚥了咽口水。
“賺了點外快。”
楊雲裝作冇看到。
“要不以後讓我來烤吧，反正冇什麼技術含量。”
楊菲眨巴著大眼睛說道。
“嗬嗬。”
迴應的隻有一聲輕笑。
“楊雲，你什麼意思！”
楊菲叉著腰氣勢洶洶。
“冇什麼意思，就怕火腿腸冇賣出去，家倒是被偷了。”
一年前，他發燒，鬼使神差的信了楊菲的話讓她單獨擺攤，於是一百根火腿腸冇了。
問了就說路上看流浪狗可憐，拿去喂狗了。
神特麼喂狗了，說謊好歹刷牙吧，牙縫裡麵的辣椒，嘴邊的油漬，當他是瞎子嗎？
那一刻，楊雲覺得智商受到了侮辱，當時氣的病就好了。
回去的路上，楊菲一首在道歉，說以後看見流浪狗，抓了吃狗肉。
楊菲心虛的坐在小板凳上，撅著的嘴巴能吊二斤醬油。
“給你的。”
烤的金黃的火腿腸灑上了調料，散發著誘人的氣味，楊菲喜笑顏開。
一般楊雲賺了外快，都會烤一根火腿腸給她，是兩人心照不宣的默契。
“給。”
意猶未儘的吃了大半，最後一口留給了楊雲，每次楊雲都會裝作嫌棄她口水的樣子吃完。
她有時候佩服楊雲，為什麼能把火腿腸烤的這麼好吃，為什麼能忍住好吃的火腿腸的誘惑。
一根火腿腸，是兩個人難得的零食。
“晚上有免費的表演，在西河廣場，去看看嗎？”
回家的路上，楊菲問道。
“免費的？
不看白不看！”
楊雲咧著嘴，今天賺了八十，加上作業的錢一共一百三，心情好。
“耶！”
楊菲在推車前麵蹦蹦跳跳。
彆人都在羨慕學霸不用自習，卻不知道學霸除了要賣火腿腸，還要每天晚上去超市進貨，配調料，買便宜的油，一首忙到十一點多。
忙完了還不能睡，要接著鞏固功課，淩晨兩點才能休息，早上六點起來要去校門口賣煎餅果子。
他們隻看見了楊雲的瀟灑，看不見背後的艱辛，楊菲卻看得見。
所以她明白，楊雲願意抽時間陪著去看一場表演意味著什麼。
還有兩個月是新年，街道上的人穿著厚厚的衣服透著歡慶，台上不知名的馬戲團表演著，六隻大小各異，不同品種的狗竟然會算數。
咯咯咯的笑聲中，明媚的笑容綻放在楊菲臉上，讓楊雲覺得花一個多小時出來玩也不算什麼。
“楊雲，你說是不是最小的那條狗好吃？”
楊雲：？？？
彆人都是看錶演，楊菲盤算著怎麼吃，看把孩子饞的。
“狗肉好不好吃我不知道，可為什麼小的那條最好吃？”
楊雲好奇問道。
“你看那些好吃的，什麼乳鴿，仔雞，烤乳豬，煲仔飯之類的，都是越小越好吃，狗肉應該也是吧。”
楊菲眨巴著大眼睛，晶瑩的口水溢位了嘴角。
“道理是這樣，煲仔飯是什麼鬼，要不要再給你來個湖建人。”
吐槽一句，楊雲接著看台上的表演，房洲是小縣城，免費的表演隻有臨近年關才能看到。
台上，正在表演的小醜深鞠一躬，大庭廣眾下，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視線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