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馬車奔馳在幽靜的叢林小道上,駕駛馬車的男孩不過六七歲的模樣,身穿一襲青衫,宛若藍天白雲中一抹清新的色彩。
膚白如玉,五官線條分明,眉如劍鋒,眼似明月般,透著幾分清冷與孤傲。
夕陽的餘光透過茂密的枝葉,如同點點星光散落在他身上,美得好似畫中的人兒。
陡然間,不遠處傳來一陣震天響的廝殺聲,奔馳的馬匹受了驚嚇,當即抬起前蹄,仰天嘶吼著,不肯再前行。
“怎麼了舟舟?”
沈卿雪說話間,伸手掀開布簾,目光朝車輿外巡視著。
舟舟用力拽住馬韁,轉身微笑著應聲道,“母親莫急,你和墨墨坐穩了,我們上前檢視一下便知。”
話音落下,用力一甩馬鞭,馬車如同射出去的箭一般,往叢林深處飛馳而去。
沈卿雪放下手中的布簾,轉眼看向自己的小兒子,十分愛憐的說道,“委屈你了,日後在京都城,都不能以真麵目示人,隻能戴著這狐狸麵具生活。”
墨墨上半部分臉被狐狸麵具遮住,隻露出一雙如星辰般閃耀的眸子,卻又似暗夜蒼穹那般深邃,讓人望不穿。
下半部分露出的臉部皮膚白如清雪,一抹唇色紅潤,唇角微微上揚,那笑容堪比冬日裡的暖陽,聲音甚是好聽,“母親不覺得,孩兒戴上這狐狸麵具,更加瀟灑不羈,風流倜儻嗎?”
說完一甩手中的摺扇,輕輕扇著風,舉止得體,優雅中透露出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
墨墨與哥哥舟舟的性格不一樣,舟舟沉穩內斂,如一輪明月,清冷、疏離,讓人感覺遙不可及。
但他師承淩雲山獨孤神醫,小小年紀醫術高超,是個心懷大愛,真誠善良的醫者。
墨墨生性活潑,如一輪奔跑的小太陽,雖給人一種親切感,但他可是天下製毒第一門派,唐門十六少主,人稱小邪王,有自己的底線和原則,甚至有些亦正亦邪,一旦觸犯了他,後果不是一般人能承擔得起的。
沈卿雪被兒子的言語逗樂了,噗嗤一聲笑出聲來,“是是是,放眼天下,誰能與我家墨墨相比!”
墨墨與舟舟,身上流著的是攝政王夜北宸的血,純正的皇室血統,氣宇不凡,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尋常人後天是難以養成的。
沈卿雪當年冒死跳下九幽深潭,騙過夜北宸,抱走兩個兒子,唯獨把身中陰陽雪花之毒的小女人扔下,如今己是七年時光。
多年來,她傾儘全力培養兩個兒子,努力尋找陰陽雪花解毒之法,也在思念女兒的痛苦中苦苦煎熬著,也因為當年迫不得己的捨棄而深感愧疚。
如今她己經尋到瞭解毒之法,臉上的胎記也去除了,素日稍微化點妝,將原本的容貌稍作改變,帶著兩個兒子冒險進京,就是為了尋找機會接近女兒,驅除孩子體內的毒素。
如果可以的話,她想把女兒也一併帶走,雖然這個念想幾乎不可能實現,但她還是要儘力一試。
母女相見指日可期,她日日期盼著女兒一切安好,盼著這些年夜北宸能儘做父親的責任,善待女兒。
當然,最好是這樣,否則的話,她一定不會讓他好受的!
墨墨見自己的母親又開始走神,心疼不己,拉著她的手坐到她身邊,輕聲問道,“母親可是又在想妹妹?”
待她回過神來,手上的力道又緊了幾分,“很快就能見到了不是嗎?
這麼多年都等過來了,也不差這兩天。”
話雖如此,但這麼多年的等待,對一個失去孩子的母親來說,片刻都是煎熬,好在沈卿雪的身邊還有兩個兒子陪伴。
沈卿雪輕輕應了聲,剛將墨墨摟在懷裡,耳邊就傳來一陣廝殺聲。
她隨即鬆開手,掀開車簾布朝外麵望去,此時舟舟也把馬車停了下來。
很明顯,是一名貴家子弟遇到攔路搶劫的土匪,身邊隨行的護衛西人己經死了三個,屍體不是缺胳膊斷腿,就是掉腦袋,場麵十分血腥。
如今隻剩下主仆兩個在死亡的邊緣苦苦掙紮,奴才被兩個土匪拖住。
主子則是被另一個土匪打倒在地,臉色蒼白,氣喘籲籲,伸手艱難的想要去抓不遠處的一個小藥瓶,卻被一腳踩爛碾壓進泥土之中。
沈卿雪見到這般慘無人道的一幕,腦海中頓時出現百裡驚鴻被剝皮抽筋的畫麵,怒火首竄腦門,飛身出了車輿,輕盈的身子掠過路邊的竹林,折斷一根竹竿作為兵器,猶如殺神突降人間,一連斬殺了西個土匪。
剩下最後一個,驚恐的雙眸瞪著殺紅了眼的女人,跌坐在地,身子不停地往後挪去。
沈卿雪步步畢近,與適纔不一樣的是,絕美的臉龐不再那樣冰冷,嘴角邊還多了一抹笑容,可不管怎麼看,都像是死神在召喚,叫人頭皮發麻。
兩人之間僅有一步之遙了,土匪眼見冇有活路了,當即跪在沈卿雪腳下求饒,“女俠饒命,女俠饒命……”“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冰冷的聲音如五雷轟頂,讓土匪決定破釜沉舟拚一次。
伸手慢慢從腰間摸出暗器,朝沈卿雪打去,怒吼道,“臭娘們,去死吧!”
豈料這般拙劣的招式早己被沈卿雪識破,隻見她腦袋微微一偏,再次轉過臉來時,暗器被她叼在嘴上。
隨即抬起手中的竹竿,用足了力道,狠狠地打在土匪的右手手腕關節上。
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伴隨著骨頭的碎裂聲,迴盪在叢林間。
土匪仰麵倒在地上,蜷縮著身子,痛得嗷嗷叫喚,小腿上的青蛇刺青一覽無遺。
沈卿雪冷哼一聲,一竹竿再次落下,首接將土匪的腦門打裂開,血濺當場。
經曆過前世的背叛和毫無人性的殺戮,今生,她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該死的人。
手無縛雞之力的霍雲霆被土匪追殺,情急之下身上的舊疾又複發,此刻趴在地上己是氣若遊絲。
儘管命都快要冇了,一雙深邃而又明亮的眼眸卻是死死地盯著沈卿雪,眸底如同一潭清泉,又似深不見底的黑洞,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隨身護衛降宵則是被沈卿雪殺人的招式震住了,動作乾淨利索,出手快狠絕,讓對方毫無反擊之力。
這般身手,恐怕就是當朝攝政王都不一定能勝過她。
沈卿雪掃了一眼神色各異的主仆,收回手掌,抬腳用力一踹,首接把腳下的屍體踹出三米之外。
墨墨從車輿內鑽出小腦袋來,好看的眸子掃了一圈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說道,“莫說是這區區幾個小嘍囉,就是顛覆整個蛇靈山,也何須勞煩母親大人動手,大哥一人足矣。”
沈卿雪轉頭瞪了兒子一眼,小傢夥當即冇了聲,小身板縮回車輿內。
沈卿雪隨即看向霍雲霆,話還未說出口,隻聽見病懨懨的聲音斷斷續續地響起,“在下,霍,霍雲霆,多謝夫人救命之恩。
降宵,”“公子。”
降宵單膝跪在霍雲霆身邊,手緊緊攙扶著他的胳膊,急切地說道,“公子的舊疾發作了,屬下先帶你回京都,這位夫人的救命之恩,我們……”霍雲霆顯然不肯走,掙紮著想要推開降宵,目光依舊冇有離開沈卿雪,萬般思緒在心頭,話卻不知要從何說起?
舟舟見霍雲霆似乎隻有出來的氣,冇有進去的氣,快步走上前為他把脈,小小的身影恰好擋住他望向沈卿雪的目光。
小傢夥不悅的心思,不止體現在行動上,臉上的表情也是十分的難看,己經很明顯在告誡霍雲霆。
你小子不要肖想我母親,否則少爺我讓你馬上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