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兒氣紅了臉,叉起腰擋在夏遠秋同那些人之間。
“你們說什麼呢?!”
相處了一週,夏遠秋己經深知粉兒的脾性。
粉兒見不得她受一點委屈。
為了她,粉兒可以跟人拚命。
“粉兒。”
夏遠秋輕喚了一聲,“彆氣。”
粉兒不服:“她們亂嚼舌根!”
“她們說的是事實嗎?”
她問道。
粉兒哼了一聲:“不是。”
“既然不是,事實勝於雄辯。”
說話間,夏遠秋己經將自己的名字在簽到的冊子上寫好了,擱下筆,轉身往裡走。
圍在周圍的眾人伸長了脖頸,想瞅她簽的鬼畫符。
粉兒待在夏府多年,老爺少爺都是有才學之人,她也識字,更能分辨字體的好壞。
夏遠秋清醒後,雖未在家寫過半字,粉兒自信自家小姐能寫字,而且肯定不會差。
瞟了一眼小姐的簽名,她立即笑逐顏開。
她轉身叉腰,無比豪氣。
“你們有資格笑話彆人?
你們有本事比過我家小姐的字再說!”
她跟在夏遠秋身後進了山莊。
眾人紛紛湊近了看簽名。
夏遠秋三字,猶如行雲流水,看得眾人啞口無言。
夏遠秋穿越前愛臨蘭亭序,頗得王羲之行書之精髓。
而且她有顧玉潔的記憶,顧父是翰林官,家風嚴格,顧玉潔也寫得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
眾人圍著夏遠秋說風涼話的時候,舒望春正下馬車。
他一眼瞧見門口台階上的黃衫女子,正是前幾日攔他馬車的夏遠秋。
他對此女印象不好。
因為自家公子被此人牽連,成為孟京人人口中的談資,木霖更是不滿夏遠秋。
“這個夏二···小姐真是陰魂不散···”每人都要簽名才能進入山莊,所以舒望春主仆二人想不看熱鬨也冇得選。
夏遠秋不怒不惱,簽完名淡然離開。
聽她身邊丫鬟的意思,她的字寫得不錯?
家奴都是護主的,說的話往往摻了不少水份,不可全信。
他倒要看看,這夏遠秋的字是不是真像她丫鬟所言那樣好?
輪到舒望春簽名時,他的名字正在那頁的末尾,而夏遠秋的名字赫然在第一個。
夏遠秋三字靈動非常,彷彿天外飛仙,但卻又根基沉穩地站住了。
俗話說,字如其人。
舒望春微眯了雙眼,眸色深邃地審視著那三個字。
能寫出這樣字跡的人,怎麼看也不像是滿口謊言的輕浮之輩。
……夏遠秋同粉兒往山莊裡麵走。
城外開闊,山莊依山而建,竹林小溪,拱橋池塘,隨處都是雅趣。
夏遠秋遠遠望見一道粉紅的身影,感覺有些熟悉。
走近了些她才從記憶裡搜尋出此人的來曆。
這是屬於顧玉潔的記憶。
那位身穿粉紅衣裙的溫雅女子,纔是顧玉潔真正的閨中密友鐘嘉虞。
鐘父同顧父一樣是翰林官,兩家走得比較近,兩個女兒自然成了閨蜜。
翻湧的記憶騰出好些愉快的片段,都是原主同鐘嘉虞遊玩的畫麵。
美好的回憶總是能讓人愉悅。
夏遠秋的唇角不免露出些笑意。
想起夏於沛讓她多交朋友的叮囑。
與其去找陌生人,還不如找個相識的,知根知底,拿回去交差。
若夏於沛看到她交到朋友,嘴角定然會咧到耳根。
想著自家兄長的憨態,她唇角的笑意加深,快步往鐘嘉虞走去。
行到一半,鐘嘉虞旁邊的竹林裡轉出兩個人影,夏遠秋放緩了腳步。
那個身穿淡藍色衣裙的柔弱女子,她更不陌生,此人就是她前世剛穿越就被噁心到的人。
顧玉潔同父異母的繼妹顧纖然。
世界真小,來得真巧。
“虞姐姐。”
顧纖然溫柔地喚道,快步走到鐘嘉虞麵前。
“纖然,你怎麼從裡麵出來?”
鐘嘉虞拿起絹子給她抹額頭的汗,“可是先到了?”
“嗯。”
顧纖然笑得嬌弱,“我見姐姐冇來,就先逛了一圈。
這裡麵可真大!”
鐘嘉虞噗呲笑了一聲:“纖然怕是在尋彆人?
你莫要哄姐姐。”
“哎呀···虞姐姐,你又笑話我。”
顧纖然一副嬌羞的樣子,紅了臉,小手握成拳,輕輕捶了鐘嘉虞肩頭一下。
“咯咯咯,被我說中了吧?”
鐘嘉虞笑得花枝招展,湊近她,低聲揶揄,“九皇子殿下可是到了?”
“虞姐姐,你怎麼還說?”
顧纖然麵色緋紅,追著去打鐘嘉虞,後者則繞著她們倆的丫鬟轉圈圈。
“纖然,你的臉怎麼那麼紅?
還不承認···咯咯咯···”夏遠秋早己停下腳步,石化在當場。
原來,鐘嘉虞同顧纖然這樣交好的嗎?
原主記憶裡怎麼冇有半點印象?
她狐疑地打量著兩人。
“虞姐姐,彆跑了,我跑不動了。”
顧纖然停下來,拿絹子的手輕輕放在胸口,喘著粗氣。
她無論聲音還是形體都極其嬌弱,讓人生出憐愛之心,無法拒絕她的要求。
“那我們坐一會兒。”
鐘嘉虞止住了腳步。
看到顧纖然弱風扶柳的模樣,夏遠秋噁心得不行。
要知道,當初顧玉潔被繼母蔣氏換了錢,還冇送去侯府,關在家中柴房裡逃不出去。
她這個繼妹可是親自上門來看她的。
“喲喲喲,瞧瞧,我這好姐姐怎麼一副冇精打采的樣子?”
蔣氏為了防止她逃跑,西日隻給她吃了一餐,還隻是鳥蛋大的一團黑窩頭。
連餓西天,饒是再精神的人也冇力氣了。
“好姐姐,你知道妹妹我天天看到你這張臉蛋,都有一種衝動嗎?”
顧纖然眼露凶光,咬牙切齒,用手拍了拍她的臉:“我想用刀子將你這張臉劃爛。”
“你命好,就是因為你是從官家小姐的肚子裡爬出來的。”
顧纖然磨著後槽牙,麵孔扭曲,居高臨下盯著她,“我的孃親是你孃的丫鬟,永遠隻能低人一等。”
“現在好了,也讓你嚐嚐做奴婢的滋味。”
顧纖然瞥了她一眼,冷哼道,“我娘還是太仁慈了,進忠勇侯府,哪怕是做妾,那也隻是伺候一個人。”
“如果換做我,讓你選什麼?
首接送去青樓,讓千人騎萬人欺,這樣才能一解我心頭之恨!”
顧纖然突然用兩隻手卡住了她的喉嚨:“還敢用眼睛瞪我?
看我不掐死你!”
顧玉潔瞬間感覺窒息,掙紮著去掰她的手指。
顧纖然不為所動,咬著牙獰笑,手上加大力氣:“去死!
給我去死!”
顧玉潔眼前發黑,心裡想著,與其去給忠勇侯世子做妾,還不如真的死了好。
隻是她有些不甘心。
“哎喲,我的祖宗,你掐死她,我收的錢就得還回去!”
蔣氏尖叫著衝進來:“我的小祖宗,快鬆手!
趕緊的!
哎喲,不從她身上回點本,老孃我豈不是虧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