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棠若頓了幾許,“夫君。”
“好,以後就這麼叫我。”
陸明甫轉身,“我帶你去看看姨娘怎樣?”
那當然好。
蕭棠若心裡想道。
畢竟想要陸家雞犬不寧,這個葉姨娘可是很大的突破口。
“那自然是好的。”
陸明甫帶著她進了葉姨孃的院子,葉姨娘見他們來了,便上前迎接,眼裡卻滿是警惕。
“葉姨娘不必拘謹,您平日裡……不是和我最好了嗎?”
“是啊,明甫小時候我就和他最為親近,平時往來也頗多,來,姑娘,進來,讓姨娘好生看看。”
進了屋子,蕭棠若就看見一屋子的繡品,心想著自己在待嫁時繡的東西有了歸處。
洞房時就冇送出手的東西此時在袖子裡藏著,此時拿出來再好不過。
“姨娘,您這女紅一定是登堂入室的吧?
夫君,你看這花這鳥都栩栩如生的,活像真的似的呢。”
陸明甫笑笑,“你若是喜歡,讓姨娘送你一個。”
“對呀,姑娘。
你看上哪個了?
姨娘送給你,或者你說你喜歡什麼款式?
姨娘回頭給你繡一個。”
聽見蕭棠若誇她的女紅水平,心上不由得歡喜了幾分。
往日裡家主總說他繡這些東西毫無用處,終於有個人能好好欣賞她了。
“不必了,姨娘。
隻是想請教姨娘一下。”
蕭棠若拿出袖子裡的幾件繡品,“姨娘您看,都是些小玩意兒,我學藝不精,隻能繡到如此程度,還請姨娘指教。”
“這,是送給明甫的吧?”
“是。”
“你這手藝可以呀,不必妄自菲薄。
這鴛鴦繡的也就比我當年稍微遜色了一點。”
“多謝姨娘誇獎,自是和姨娘比不了。”
陸明甫起身,“本來隻是想跟姨娘請個安,冇想到你們所談甚歡,那我就不打擾你們的雅興了,明甫告辭。”
“好,看點台階啊。”
陸明甫一走,葉姨娘就撥出了一口長氣。
“葉姨娘這是?”
“姑娘有所不知,這小子平日裡就冷冷的不愛說話,所到之處都倍顯壓抑。”
“這樣啊。
可是姨娘,我看他和我在一起的時候,臉上卻總是笑著的。”
“笑著冇用,他說出來的話纔有用。”
“姨娘說笑了,難不成我這夫君心思很重?”
蕭棠若也想探探陸明甫究竟的品性。
“心思重不重冇看出來,但是人卻是個瘋的。”
“瘋的?”
“和他在一個府中生活,我遲早得瘋。”
“竟有這般誇張。”
“等你相處久了就知道了。
不過那日的情景,看得出來他是真喜歡你。”
“什麼那日……”蕭棠若忽然住嘴了,她想起了那天那個吻,神情有些不自在。
“害羞了?
不過你放心,就算他是個瘋的,陸家也能保你一生無憂。”
“多謝姨娘寬慰。
隻是我與我夫君其實並不算知根知底,日後相處來看還請姨娘多多指教。”
“我也不對他知根知底呀。”
“說話做事什麼的,姨娘提點一下就好。”
“好吧,看在你如此欣賞我的份上。
說什麼,登堂入室?
哈哈哈哈哈,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說我,有水平。
以後這女紅方麵,我也可以當你的老師,給你指點指點。”
“多謝姨娘。”
蕭棠若就這樣獲得了葉姨孃的信任,如魚得水一般。
這有些太快了,可還冇等蕭棠若細想,哥哥那邊就傳來了訊息。
哥哥送來的信中交代了陸府與父親的一些糾葛。
信中講到父親在年輕時和陸長垣關係較好,二人互為知己,可最後由於在朝堂上立場不同漸漸疏離,這是他們都知道的,可之後發生的事情就一概不知了。
蕭與承懷疑此事和母親有關,當年母親死於心悸冇幾天,父親就一命嗚呼了,死之前手裡還抓著母親的玉佩。
但也隻能是猜測而己,畢竟目前他們全無證據。
蕭與承得知了妹妹和葉姨娘變得親昵的訊息,他也覺得這是個好機會,隻是這接下來的話卻叫蕭棠若頭大。
她甚至多看了幾遍那句話,在確認自己冇有看花眼後,懸著的心終於還是升起來了。
蕭與承叫她扶持葉姨娘做主母。
……蕭棠若沉默了,她再怎麼說也隻是一個剛剛嫁入陸家的兒媳婦,怎麼能說扶就扶呢。
可是哥哥心中言語之懇切,她也隻能在回信中應下。
哥哥這樣說,應該是有他的道理和謀劃吧?
她賭上了自己對哥哥的信任。
陸家勢力雄厚,陸家家主陸長垣是個精明算計的,這些年都不立葉姨娘為主母,想來也是有他自己的考量。
畢竟葉姨娘當初作為青樓花魁被收入陸府做妾,之後又被葉侯府相認是葉倀弟弟的親生閨女,一時間路長垣的名字就被傳遍了大江南北,世人皆道他路長垣好福氣,這真乃是潑天的富貴。
所以將葉姨娘抬為主母對路長垣來說是絕冇有壞處的。
蕭棠若收起信,起身去了葉姨娘住處。
一進去,就被葉姨娘笑臉相迎。
“棠若來了?
來看看我今日新繡的,這形纔剛剛打好,你來幫我看看有哪裡需要改動的。”
蕭棠若微笑著,“姨娘繡的及其好,自是不用改動的。”
“真的不用?”
“真的不用。”
“那就好。”
“姨娘久居府中,繡活竟然如此精湛,想來必是有高人指導。”
“這倒冇有。”
葉姨娘忽然放下手裡的東西,擺出一副傲嬌的神情。
她長得很好看,眉眼如畫,情絲萬千,真不愧是當年的首席花魁。
葉姨娘接著說道:“我當年在宜春閣裡學的,我以前是宜春閣裡的花魁,這你應該知道吧?”
“知道,姨娘這麼一說我就更加佩服了。”
“佩服什麼?
這女工可是我們那些姑娘必學的。”
“隻是宜春閣作為京城的第一青樓,裡麵的姑娘們自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能夠做的都好,還將女工這樣的技藝學到極致,又怎麼能不佩服呢?”
葉姨娘撇嘴一笑,“你這姑娘還真會說話。
我也不瞞你了,其實我在宜春閣裡學的並不算好,如今這些都是從咱們府的大書房裡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