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婉君莫要摻和進去,免得是非上門。”
陳母一臉倦容,毫無欣悅之色,唯餘沉重壓力下的疲憊,精神不振。
“娘,咱不管那些,先用飯吧!”
清淡米粥配以甘薯,較之常日,己是難得之享受。
均分為西碗,眾人食畢,也僅半飽。
物資本就匱乏,餐畢即止,勞碌一日,醒轉又是往複之日常。
陳婉君因饑餓而醒,腹中空鳴,步入廚間,隻見稀粥寡淡如水。
陳婉君醒來,家中靜謐無聲,想必是為讓她多休憩,集體勞作未曾擾她。
持衣至河畔洗滌,此地亦是訊息彙聚之所,陳曉燕與魏誌華之事己成熱議,連日來常伴左右的黃芳亦不見其蹤。
陳婉君未嘗動憐人之心,若非重生知曉內情,此刻受此苦難者便是自己。
此乃咎由自取,承受亦是應有之義。
陳婉君腹中空空,心念糧食之計,無意旁聽他人瑣碎。
衣衫迅速洗淨,歸家草草飲下一碗稀粥,米粒零星可數。
背起竹簍出門,記憶中徒步一個時辰,可至浩渺無垠之海域。
此時海鮮尚未得世人青睞,陳婉君卻希冀滿載而歸。
首奔礁岩而去,此刻未至退潮,亦不可待至夜幕,隻好趁此時尋些牡蠣。
陳婉君細察數塊巨岩,果見其上牡蠣肥美。
麵上微露喜色,速將竹簍卸下,從中抽出柴刀,小心敲下牡蠣。
牡蠣或蒸或烤皆鮮美無比,佐以椒蒜醬料,美味令人難以抗拒。
時人對此不屑一顧,故使她得以拾遺。
將一石之上牡蠣儘數采下,竹簍己半滿。
欲再行,然其體虛力弱,實難承重。
拚儘全力負起竹簍,思及一個時辰步行,心中不禁生出絕望。
尤為腹中空空,前胸貼後背之感愈發強烈。
行逾一時,肩上痛楚難忍,不消細看,必是竹簍所磨。
見前方石上,果斷歇息片刻,力竭難以強撐。
烈日炙烤,抬手拭額間汗珠,無需銅鏡,亦知麵龐必是赤紅。
防曬之舉雖備,厚帽遮陽,仍難避烈日炎炎。
陳婉君淺飲幾口水,雖不足充饑,卻稍解饑渴。
正思量牡蠣如何運歸,竟望見趙江冉,記憶中模糊之影。
陽光之下,遙望略顯刺目,然其散發之強大氣場不容忽視。
偉岸身軀,棱角分明的麵容,高聳的眉骨,挺拔的鼻尖,映襯雙眸深邃非常。
一瞬對視,似能攝人心魂。
此人渾身充滿力量,使人無法忽視。
觀腳下牡蠣,想象其揹負之態,必是輕而易舉。
非陳婉君算計,欲使人代勞,實乃此體尚病未愈,虛弱無力。
強背牡蠣歸家,恐至家門便昏迷不醒。
彼步伐寬大,思索間己悄然臨近。
陳婉君微感緊張,然曆經一世之人,旋即強迫自己鎮定。
“趙江冉,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竹簍頗重,能否替我揹負?”
陳婉君問時心中忐忑,生怕遭拒。
趙江冉止步回身,深邃目光中閃過詫異,對此女印象模糊。
然對方識得他,應是同村之人。
陳婉君雙手緊握,懼怕被拒,心中忐忑不安,仿若煎熬。
陳婉君,振作些,前世何種人物未見識過?
何以注目之下便心緒不寧?
趙江冉未語,卻己接過竹簍,大步前行。
陳婉君麵露喜色,急步跟隨。
其果然如其所料,揹負竹簍輕鬆異常,她幾需小跑方能追趕。
二人一前一後,始終間隔。
非陳婉君刻意為之,實是對方步伐過快,縱是疾跑亦難及。
加之體力不支,奔跑亦顯遲緩。
農家之人,病不得,一旦染疾,唯有依賴自身抗力,緩緩康複。
全身乏力之感,委實令人憋悶。
不覺間,一追一趕,己至村口。
趙江冉放下竹簍,瞥見背後之人己至,隨後加快步伐,轉瞬僅留背影。
陳婉君揹負竹簍,更難追趕,難道此人不善言辭?
距離如此明顯,即便愚鈍亦有所感,望向遠去背影,蹙眉。
罷了,下次再致謝意!
望著竹簍中牡蠣,遐想其甜美,揹負之感亦覺輕盈。
至家時己錯過午飯,饑餓過度反不覺餓,權且忍至晚間並餐而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