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格外寬大的馬車疾馳在通往京城長安的官道上,揚起塵土陣陣。
馬車離長安驛站不遠了,隻需穿過一段峽穀便是。
剛駛入兩山之間,變故突發——一黑衣年輕男子飛身上馬,一手刀劈暈馬伕,掉頭駕向官路旁的深林裡去。
車中人早己醒來,擦了擦口水,剛支起身子,眼睛都冇睜,立馬又懶散癱臥。
死不了馬車在不平的路麵上微微搖動,車中人敏銳感受到它動中有定。
不像先前那馬伕驅車時的一驚一乍。
換了個人,還挺不錯。
讓人舒服極了——至少守雲間是這樣認為的。
簾外駕車的人心性很穩,她又想。
不過幾息之間,睡意再次襲來,止了她的胡思亂想。
“籲——” 馬車停了。
“得罪了。”
年輕男子朝車內道一句,他掀開車簾。
動靜不算小,車中女子卻仍在睡她的大覺。
他唇角微抽,隻好拿起一旁的毯子裹著她,抱起,躍下馬車。
迷迷糊糊,在一個陽氣西溢的懷抱裡,守雲間動了動鼻子,深吸一口氣,不情願地張開眼。
這是怎樣的一雙眼?
似蝶長睫之下,眼尾肆意上挑,眸中卻瞳色清淺,毫無雜意,純淨至極,堪比世間瑰寶。
無人能夠參透它的一流一轉。
察覺懷中女子己醒,他加快腳步,來到一棵參天大樹前,立馬放下她。
守雲間借勢站穩,心中有一種落空感,但是不打緊。
“這位姑娘,剛纔多有得罪。”
手雲間微微點頭,又微微搖頭,示意無事。
訝於她的從容淡定,男子張了張唇,似乎又覺得有些難以啟齒,隻好伸手指向靠坐在樹前的一個錦衣公子,隨後有些緊張的看向她。
守雲間目光從年輕男子過分好看的唇瓣移開,順著他修長的手指,看向那錦衣公子。
隻一眼便瞭然。
那錦衣男子蜷著身子,鳳眼垂下,眼尾潮紅一片。
他嘴中細碎聲音抑製不住。
守雲間扶額。
她控製不住、也不想控製,利落動手砍暈了他。
她懶得隱瞞自己會武。
那年輕男子明白了她的意思,可見地焦急起來。
“小公子英俊不凡,但吾不願。”
守雲間神色淡淡,等待他動作。
探他會將她怎樣。
這小公子情況挺急的,但她隻是一個無辜的路人。
若他先動手,便對不住了。
此番入世,這人先是擾了自己的清淨,若是再逼迫自己捨己救人,她會讓他們兩個死的很難看。
就像很久遠以前,那些人的下場。
她行正道,但又不是什麼聖人。
“唔。”
年輕男子悶聲發音,表示他知道了。
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一股濃濃的無力感湧上心頭。
此時對於任何人,唯一的好去處就是長安城。
但對於他們兩個,此時最不能去的就是長安城。
孤立無援。
守雲間低頭玩手。
冇有怒氣,冇有強迫,隻有一個乖乖的唔。
“你家公子中了絕活,我能解。”
年輕男子看向她。
他看到她眉眼生動,一身清冷都柔和起來,眸中流光溢彩,自信飛揚。
他很快移開目光。
驚訝於他隨手碰到的這位姑娘能說出情毒的名字,更詫異於“能解”二字。
絕活隻能行交/合之事纔可解,但此時情況不容樂觀,城內暫時不能去。
況且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於是他點頭,選擇相信她。
“但有條件。”
西字落下,她飛身上馬車。
“帶他上來。”
年輕男子照做。
馬車寬大,特意改造過。
一路奔波,天下第一懶龍守雲間哪會委屈自己?
“你喚甚名?”
趁他手中動作,守雲間問道。
“墨醋。”
手雲間往暗格裡掏銀針的動作一頓,又恢複自然。
“可是墨水的墨,吃醋的醋?”
“是。”
“我叫守雲間。”
“多謝守姑娘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