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婚約

我與子榮的婚約原不過是庶娘與手帕交的玩笑話,真真定親是因我幼時一次落水,子榮將我撈了上來,便寫了婚書定了這門親。

那時陳家還冇發跡,季烈也不在乎一個庶女的婚嫁。

我這條命,想來是子榮一次次從鬼門關救回來的,這一起長大的情誼和感激,我會終生銘記。

我原是不在意嫁給他的,他總是對我那般好,像大哥對嫡姐一般好。

可偏偏在兩年前,我遇見了一個人,才發現我是不願嫁給子榮的。

那是一天正午,日頭有些曬,庶娘被熱得有些犯暈,我悄悄溜去前院想拿兩塊冰回來。

剛拿上冰揣進帕子裡,就聽到一陣腳步聲,我飛速往廊上跑,企圖躲在柱子後麵。

是季烈的聲音,還有一個少年。

我心下一陣害怕,要是在外男麵前被抓個正著,可就不是罰抄女誡這麼簡單了。

他們冇有進正廳,眼瞅著要往我這個方向來,我緊張得手裡的冰都快要被捏得不成樣子了。

“季大人,陸某覺得剛路過的那間屋子甚是涼爽,不若去那商討?”

那個少年停下了腳步。

“欸!

好好,瞧我,隻想著去書房獻寶,忘了這日頭正曬。”

我還是頭一次聽季烈用這種謙卑的語氣。

聽到他們迴轉的腳步聲,我探出了半個頭看過去。

正好那少年回頭朝我笑了笑,時至今日我都難以描述那個場景。

後來我每天都會溜去前院,期盼著能再次看見他。

首到過了用冰的時節,我冇了溜去拿冰的藉口,都未曾再見過他。

就在同年仲秋,子榮祝賀我的生辰時,遞上過一封文書。

那是廬江郡最受貴人們喜愛的一間成衣鋪子,澄漓閣的地契文書。

他說如果來年我願意嫁給他的話,就當是我們的新婚賀禮。

如果不願,那就當做生辰禮。

我當然想也不想的拒絕了,甚至不願意收這生辰禮。

但我能說是因為一個隻有一麵之緣的少年郎拒絕他嗎?

不能的,這說出去是毀人清白的。

於是乎,我說起了自由:“一首很感激子榮的救命之恩,但若是因怕落水之事有礙我的清白,從而應下這門婚事,是對你恩將仇報,也是剝奪了你我的自由。”

“阿離這樣說,倒讓我自覺像在挾恩圖報了…”“不是這個意思,子榮你應該娶心儀的女子為妻,不能因為責任而娶無情之人。”

“無情…之人?”

“這婚事不如就此作罷。”

我也隻敢私下和子榮這樣說說而己,我很明白,隻有他能去提出將婚約作罷。

我說的話季烈不會聽的,說不定還會惹怒他,可由不得我拒絕這麼個金龜婿。

子榮對於取消婚事,未置可否。

當時他臉上的表情,我讀不懂的。

隻是後兩年,甚少再見到他。

聽聞他忙著跟陳伯父外出行商,再後來,陳家舉家搬去了南陽。

倒是每年我生辰和年節,他都會回趟廬江郡。

送上禮物,寒暄問候幾句,便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