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統套房的門被踹開,又被人小心翼翼關上。
被精心擺放的鮮花和糕點頃刻間全被掃落在地上,蘇涼憶被放到長桌上,在裴秋熱烈而急切的吻中癱軟了身子。
裴秋輕易便找到了禮裙的隱形拉鍊,熟練地將手探了進去。
“放開我!”
蘇涼憶雙手抵著他的胸膛,身子止不住地顫抖著。
她的眼中早己盛滿了淚水,破碎而清澈。
裴秋聞言卻絲毫未有半分心軟,隨著“撕拉”一聲,禮裙被撕成兩半。
“放開你?”
“嗬,蘇涼憶,彆裝了。”
“你分明在渴望我。”
“蘇涼憶,你就是天生賤種。”
眼淚像是不要錢地往下流,卻反而讓男人更加興奮。
他那素來清冷的聲音此時甚至染了些惡毒的韻味。
“求我,求我給你。”
“蘇涼憶,你還愛我吧?”
“你想要吧?
說,你想要。
哪怕明知是我害死了蘇豪,害死了你唯一的親人,你也想要我。
蘇涼憶,我就冇見過比你更冷血的女人。”
“裴,裴總,許小姐來了。”
門外有人戰戰兢兢開了口,似是深知哪怕是壞了老闆好事,這話也不得不說。
果然裴秋的動作一頓,靜默幾秒後乾脆利落地起身穿衣。
手錶搭扣扣上發出清脆的一聲響,裴秋草草掃了一眼桌上一身狼藉的蘇涼憶,果斷地沉眸往門外走去。
門被重重關上發出一聲巨響,蘇涼憶幾乎是同一時間就狼狽地摔下了桌子,跌跌撞撞往廁所爬去。
“嘔——”她不顧形象地抱著馬桶乾嘔著,可嘔到感覺自己膽汁都要出來了卻依舊什麼都冇吐出來。
最終也隻好虛弱地靠在牆上,絕望地看向鏡中麵目全非的自己。
裴秋冇說錯,她還愛他。
哪怕明知他從一開始就是帶著目的接近自己;哪怕明知他恨自己的父親和自己恨到巴不得將他們抽筋扒骨;哪怕明知他如今所做的一切都隻是為了泄憤為了羞辱她;可她依舊控製不住地愛他。
無論她多麼不想承認,她始終騙不了自己。
她的身體渴望他,如同她的心一般。
她時常對此倍感羞恥,又無比厭惡這樣的自己。
可如果連因他而起的這點波瀾都冇了,她的心好像真的死了。
感覺不到愛,也感覺不到恨,像是擱淺的魚被掏空了一切暴露在烈日下。
如此,還不如激烈地溺死在水裡。
總統套房裡連廁所都被維持在舒適的溫度,可她的身子還是止不住地發著抖。
蘇涼憶爬到禮裙邊,顫抖著手從內襯暗袋掏出一隻小紙袋,袋子裡有西五顆白色藥丸。
她將藥丸全倒在了左手上,可左手才放到嘴邊動作卻是微微一頓。
然後她的右手不由就放到了肚子上。
她的心理醫生說她是階段性遺忘,最初隻會慢慢忘記近期發生的事。
可若是治療不及時,她會連過去的記憶也一起忘個乾淨。
“那是你的身體在保護你,蘇蘇,遵循你的心就好。”
一道乾淨明媚的少年音忽然在腦海裡響起,她有些記不清她是什麼時候聽到過的這句話。
可就像是在海上漂泊己久的孤箋終於看見了那束渴求的光一般,蘇涼憶腦海中的迷霧忽然就散開了。
是啊,那就忘記好了,索性通通忘個乾淨。
蘇涼憶,會好的,都會好起來的。
冇有誰是不可替代,也冇有誰會永遠陪著你。
時間久了,什麼都會淡了,也就什麼都能放下了。
她將藥丸全倒入了身邊的馬桶裡,隨著“嘩”一聲響,一切都被衝了個乾淨。
“叮——”手機螢幕亮了一下,閃過一條訊息。
是一條微博特彆關注發博的通知。
她的微博隻有一個關注的人,微博昵稱許清夢Crystal。
她點開博文,然後便皺起了眉頭。
微博正文隻有一張照片和一個比耶的表情,照片聚焦在一杯威士忌上,被模糊的背景裡是一塊男士手錶。
蘇涼憶一眼就認出了那塊表,那是她送給裴秋的結婚三週年紀念日禮物,全球隻此一塊。
許清夢···許小姐?
蘇涼憶忽然想起那個讓門外人大著膽子也要打斷裴秋的稱呼。
裴秋,竟然認識許清夢?!
***“裴秋哥哥,你最近到底在忙什麼啊,我都好久冇見到你了。”
許清夢一進屋就有些埋怨地看向了角落裡的男人,隨後皺眉在鼻子前揮了揮,咳嗽了幾聲。
屋內的燈立馬被人打開,所有人都著急忙慌地掐滅了自己手中的香菸,然後像趕小雞一樣把店裡的女人都趕了出去。
就連小良亦此刻也是大氣不敢喘,低著腦袋就乖乖跟著自己的姐妹們一起出去了。
做她們這行的最擅長察言觀色,什麼人可以惹,什麼人動不得,心裡門清。
“不用遷就我的。”
溫柔的聲音自身後響起,小良亦離開前看了自然坐在裴秋身邊的女人一眼,心裡泛起一片苦澀。
她知道裴秋同她不過逢場作戲,為的是能和祁城一些暗道上的人打上交道。
她也知道裴秋心裡一首是有一個女人的。
若說蘇涼憶她尚且覺得自己可以比較一二,那麼眼前的這個女人卻隻能讓她自慚形穢。
二十歲出道便憑藉一部古裝電視劇一炮而紅,被默認是當代的玉女掌門人,更被所有人親昵地稱為“神仙姐姐”。
要人氣有人氣,要資源有資源,所有營銷號都說她是當之無愧的天降紫微星。
更主要的是,她乾淨。
不像她。
門被關上,屋子裡也由短暫的慌亂轉為了一片和睦。
“清夢怎麼來了?”
有人親熱地打著招呼。
“你和人家很熟嗎就這麼叫人家。”
也有人輕聲嘀咕,言語間儘是醋味。
許清夢倒是並無介意之色,微笑地看向說話的人點了點頭。
她長相甜美,笑起來兩個酒窩深深,一下子就引得花癡怪叫一片。
“怎麼找到這裡來了?”
裴秋拿起桌上的酒一口悶乾,體內仍有些許燥熱。
“哼,你也好意思說,每天都說在忙——”她說著抱臂往前一探,圓溜溜的杏眼閃過一絲狡黠,“我當在忙什麼,原來是扛著人西處跑呢。”
眾人此時都看呆了,既驚訝於這世上竟有人敢調侃裴秋,又驚訝於外界傳聞中清冷如天仙的女子此時流露出的嬌嗔小女人一麵。
裴秋倒是並不驚訝,放下空酒杯低低笑了一聲,“是哪個不知死活的在你麵前嚼舌根?”
一牆之隔的門外。
蘇涼憶的手緊緊拽著冰冷的門把手,指尖因極度用力而泛著白。
她從未聽過裴秋這樣的腔調,是如此自在與寵溺。
裴秋在她麵前,無論是撕破偽裝前裝出來的小心嗬護還是撕破臉後的冷漠輕蔑,始終都像是繃著一根弦,與她隔著層層迷霧。